原本羽翼寰堅持與己賢一同騎馬隨車前行,可己賢哪兒受得了與羽翼寰的四目相望和‘寂靜無聲’,遂邊讓他與公主同程了一輛馬車。
羽翼寰和劉伊兩人麵對麵坐著,劉伊的眼睛看著下方,愣是沒能抬頭看向羽翼寰。可羽翼寰倒是坦然得很,坐於車上,他一邊分析起了西洹的局勢。
“西洹就在越海下方,距離永安也有幾千裏。原本那裏也隻是蠻荒之地,後因越海發展起來了,西洹靠近越海的一邊也就慢慢活躍起來。”羽翼寰畢竟當年與天海一起擔任過天學常駐過越海的歸係領長,對那裏自然是了如指掌。
可劉伊更想聽的是關於朱啟凡的事兒。
“聽說朱啟凡因為她表哥鴦離合的關係,與她母親一同搬到了西洹居住,羽君可曾知道?”
羽翼寰歪頭一笑,點頭示意,“鴦離合畢竟也是黑龍族的心腹大患,他的一舉一動我們自然是略知一二。”
“那他的表妹……”
羽翼寰立馬接話道,“不過朱啟凡與鴦離合並不相像,她父親是個沒權沒勢的白龍族。仰仗著鴦離合,領著衙門裏的微薄俸祿在街上瞎混,她母親也是實在看不過眼了,才帶著朱啟凡離開了家裏去了西洹。”
“你倒是對她挺熟……”劉伊小聲嘟囔,也是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
“鴦將軍曾經在越海與我們交過手,我與天海對他倒是都有認識。”羽翼寰的眉眼笑著,雖是回答得一本正經,但也聽出公主眼下那股子略帶酸酸的醋意。
這件事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劉伊更是不好意思了。畢竟當年的她也曾參加過破壞越海神跡的事兒,這一說,臉還往哪兒擱呢?她皺著眉,當然是一邊搓著手心,一邊皺眉辯解,“當年,我和鴦離合,還有己賢也是迫不得已。畢竟我們立場不同……”但這件事劉伊不會求得原諒,這是本來就會有的權利鬥爭,沒什麼好遮掩的。
沒想羽翼寰也是爽快,明理之人自然是好說話,他告訴公主:在其位謀其政,這沒有什麼不對。
劉伊抬頭,心懷感激。羽翼寰披散的黑發整齊又有光澤,一身長袍穿在他身上真是比任何人都出色。劉伊不免有些喘不過起來,想來自己是多久沒能與羽翼寰如此坐在一塊兒了?隻可惜,現在的他們都已長大,再不是原先那個懵懂無知的年紀了。
羽翼寰看向窗外,不免感歎秋葉瀟瀟,夏至已過,“公主,你變了。”
他突然如此說,撩得劉伊心中漣漪蕩漾。可她還是故作鎮靜地問,“有何不同?”
隻見羽翼寰笑轉過來,回答得很是溫情,“變得比以往懂得更多人情世故,也比以往……更在乎他人之感受。”
劉伊鼻子一陣發酸,這話到底是諷刺還是讚揚?她根本聽不出來。她隻覺得這樣的回答令她摸不著頭腦。劉伊大膽地湊過身去,拉住羽翼寰的衣袖,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嘴上卻是嬌嗔地問道,“你這算是誇獎還是損人。以前的我的確不懂人情世故,我認;可說我從不在乎別人的感受,這點我才不讚同!”
劉伊覺著嘴巴,淚眼婆娑,”當初,是誰放了你離開永安,又是誰幫你躲過了哥哥的追捕?你若說我不懂你的感受,不知體諒你,又該讓我如何自處!”
羽翼寰皺眉無奈,他隻是搖頭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這全世界,隻有你妘含章對我最好。可我指的是,你的眼裏還該有別人,還該也考慮一些他人。”
劉伊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一般,羽翼寰的話難道是在說,要她放棄他,考慮別人嗎?不,劉伊搖頭,她不要考慮這種結果!
一甩原本抓住羽翼寰的衣袖,劉伊一連悲哀地坐回原位。
她開口道,“我知道,你是想對我說,我們兩人不可能。”羽翼寰一聲歎氣,卻又搖搖頭。“但有時候,哪兒…能那麼容易放棄。”說這話時,劉伊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在眼眶裏打轉。
“你知道嗎,我曾經立過誓,定要將這一切平息!而到那時候,如果你我都相安無事,我就會去找你。”說著劉伊又是歎氣又是搖頭,“可這太難了,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事。”
羽翼寰閉眼,他的睫毛甚是美麗,相是那如月的彎溝。聽得劉伊一番話,他睜開眼睛,卻是提出了個大膽的建議,“含章,這次出訪,目的就是了要為東帝陛下選擇新妃吧?”
劉伊遲疑地點點頭。
“那既然如此,你要想緩和黑白龍族的關係,又為何不選擇一位黑龍族女性做嬪妃呢?如此一來,不正好應了你的願望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