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你算正常,畢竟你可是幹了件驚天大事兒。”劉伊說得不慌不忙,她暗自讓龍蘭附在了那個小丫鬟身上,自顧自向合歡殿內走去,“既然本宮來了,淑妃不會連請我吃杯茶的功夫沒有吧?”
斟狐兒攔在劉伊麵前,一動不動,根本不準備讓開。她冷笑一聲,眼神輕蔑,“我呀,沒那麼多時間~要是公主是來替陛下說話的,那就請回吧。若是公主是來替陛下道歉來的,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
為這一句話,劉伊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怎麼,斟狐兒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敢有這麼大的膽子說要陛下給她道歉?興許是自己孤陋寡聞了,劉伊還從未聽說過有哪位後宮娘娘敢如此要求皇上的。對著她這位皇帝的親妹妹囂張跋扈也就罷了,怎麼還要對皇上這般?雖說她之前也聽龍蘭說過,在妘含章的記憶中也有印象,可真遇見了,劉伊感受還是頗為強烈。
“難道本宮還是聖上派來殺你的不成?要殺你,他早在昨晚就殺了。”劉伊故意打趣兒,她輕輕指向合歡殿,堆著笑臉,“淑妃就請本宮喝杯茶吧,哪怕通個氣,交換些消息也是好的。你說呢?”
遲疑片刻,斟狐兒斜眼冷哼一聲,掉頭回向合歡殿。
劉伊眯起雙眼,正正衣襟,跟在後麵。她腦子裏轉得飛快,想著到底要用什麼方法將這位驕橫娘娘連根拔除。當然在這之前,她得有足夠有用的消息。
那個叫作迎香的丫頭一定有問題,劉伊如此斷定。那麼斟狐兒呢?劉伊相信,她現在憋在肚子裏的話一定也是成堆,隻可惜沒有地方讓她說罷了。
邁進合歡殿,劉伊四下打量。屏風後麵,內院之中,內室窗邊,回廊之上,劉伊悄悄張開龍力依依掃過。她要看看殿內到底有沒有與斟寂、尹亭有關聯的人。興許是自己技不如人,一圈感知下來,劉伊雖然察覺到似有可疑的氣息,但卻沒有明顯痕跡。
合歡殿內,斟狐兒一屁股落在席案旁,頭看向別處,也不管劉伊這位公主殿下如何自處,好不囂張。劉伊款款落座,平靜得很,一點兒也不生氣。
“淑妃娘娘還生哥哥的氣?”劉伊嘴角帶著微笑,說話不緊不慢,“含章不太明白,娘娘對哥哥可是連毒酒都用上了,要放在以前,您就是死一萬次都不夠。可本宮現在見著的卻是,您還要等聖上來給你賠不是?”說到此處,劉伊不免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淑妃是想哥哥向你賠什麼不是,是沒有喝下那杯毒酒還是因為輕薄了你?”
劉伊這話明顯帶著諷刺,可斟狐兒也不是不知哪兒來的小家碧玉,能被公主的一兩句話就問哆嗦了?她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子的不屑,對著劉伊惡狠狠,“說我用毒酒害他?哈~他還真說得出口!他是誰啊,白龍族族長啊,至高無上的皇帝啊,我斟狐兒一杯毒酒能害死他,你信麼!?”
“那要看什麼毒了。”劉伊低頭看案上那碗不知作何用處的白水,伸出手指輕輕攪動,“你也是白龍,不會不知道白龍之弱點吧?就算哥哥如此強大,他也還是白龍,某些東西對他一樣有效。”
劉伊怎能不知斟狐兒的把戲?
斟家神山冰及山有一種怪鳥叫黑鳩,黑鳩的尾羽一與液體混合便能產生白珠,這種白珠又可溶於烈酒之內,而後變成一種劇毒之物。在鴻昊,這種烈酒乃名副其實的毒酒。但有趣的是,此酒對白龍是劇毒,對黑龍卻又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斟狐兒給妘和的那杯酒就用了黑鳩的尾羽,妘和親眼所見。而劉伊今天也把這根尾羽帶來了,隻不過不是斟狐兒用的那一根,而是離開含朱院時拜托合茂偽裝的一根。
所以劉伊心中跟明鏡兒似的,根本不會因斟狐兒的幾句話而沒了方向。她從袋中拿出那根合茂化出來的黑鳩尾羽,旋轉著,細看著。斟狐兒哪兒能想到劉伊會把這根毛帶來,她趕忙在自己身上搜索一陣,像是在尋找些什麼東西,結果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
“你……你哪兒來的這個!?”斟狐兒慌了神,她以為劉伊手中拿的就是自己當時下毒用的那根!可她記得,自己當時應該早就收了起來帶回來了才是。
“我也不知哪兒來的,你也認識?”劉伊笑得很是無辜,她將黑鳩尾羽輕輕插入眼前的那一碗水中,那尾羽觸碰到水的地方,立即生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白珠,它們躺在水裏閃閃發亮。
別人看得這是美,斟狐兒看得確是手心冒汗。
此時的劉伊早已看出斟狐兒所慌為何,想來這合歡殿一定有那根‘真’的黑鳩尾羽。她正想進一步試探,腦中便傳來龍蘭的聲音。隻聽龍蘭語氣急切,甚至似有慌張。
[主上,那叫迎香的丫頭拿的東西與聖上有關。斟狐兒這個該死的,她竟然將聖上的龍脈所在和含朱院的布置偷給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