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山也不猶豫,輕車熟路便衝東南方一處山窩奔去。前幾日張少斌上山獵兔時,便發現了那山窩處有一棵參天大樹,似是幹枯已久,木質極是敦實。若能砍些殘枝回去,不需暴曬當即可用,正好能應此時之需。隻是路途稍遠,一般人便是識得此樹,也不願背負近百斤的實木返還村落。張少斌自恃少年體健,蠻勁一發,想到交了大刀便可再獲一筆不菲收入,到時定讓母親殺一隻肥雞慶賀,頓時口舌生津,加力向古樹方向而去。
山路輾轉,消化了腹中饅頭,那古樹已是依稀可見。張少斌正欲加快腳步趕上前去,確發現那大樹下仿佛已經座了一個人。“呀!”張少斌險些呼出聲音,這荒山野嶺怎會有人在這裏歇息?轉而細想,不禁莞爾,自己不也是這深山之中匆匆過客嘛?思忖間又近了幾步,細看之下險些又是一聲驚呼,這人好一個神武相貌啊!麵如刀削斧刻,棱骨分明,五官精致絕倫又似精雕細琢,尤其那一雙劍眉,傲似兩條蛟龍,直挑雲端。此人盤膝而坐,氣定神閑,似也是遠遠看到有一少年匆匆而來,見來人數尺之外盯著自己,立時起身,拱手一笑。
這一起身不要緊,嚇得張少斌連退幾步。本想拔腿開跑,但又一打量,這人如此堂堂相貌,必不是壞人。心下稍安,緊幾步走上前來,也是有樣學樣,拱手一揖道:“這位。。。。。。”
剛一開口,便沒了下文。張少斌自幼長於山野之間,劍士豪客雖也碰過,但怎見過如此神仙般的人物。本是想學父親招待客人一般,來一句“這位客官從何而來呀?”,突又一想,這“客官”二子用得不妥。自己也學過幾年詩書,這人又不曾與我買賣,怎能為客?這一頓之下竟啞口無言,頗為尷尬。
這男子似是看出少年靦腆,微笑道:“這位小哥,來這深山之處有何貴幹啊?”張少斌忙到:“沒,沒,沒啥貴幹,我來砍柴的。”剛一說完,又是麵紅耳赤。知道這“沒啥貴幹”四個字用得不妥,頓覺自己幼年苦讀,毀於一旦。
“哦?砍柴?可是要砍這顆老樹?”
“對,我看這個老樹骨幹結實,燒起火來,定是塊好料。”張少斌答道。
“原來如此,小哥好眼力啊。”
“那這位大哥,你來這裏又是有何貴幹?”言語之間張少斌心漸放鬆,“有何貴幹”這四個字用得也流利了許多。
“嗬嗬”這人笑道,“我途徑此地,歇息片刻而已。”
張少斌心中疑惑,三清山開山數年,這山上石階大道修了數條,哪有趕路之人不取大路卻走這山間野地的?隻是張少斌心智單純,雖有疑惑,但來人娓娓道來,也就信了。
那人又問“看你背著如此巨大的籮筐,砍這許多木柴所為何事啊?”
“我。。我回去熔鐵煉刀,我家開的鐵匠鋪,我家賣刀。”
“哦。。。”男子似是想起什麼,確是欲言又止。看這少年也就十歲出頭,確要擔當這成人重擔,頓生憐惜之意,話鋒一轉道:“小哥,你我在這深山密林中相遇,也是有緣,這樣吧,你在這砍柴,砍完後你帶我去你們村子,我便在村中請你吃酒吃肉,你看如何,你最愛吃什麼肉啊?”
“肥雞!”張少斌脫口而出,旋即羞得滿臉通紅,嘻嘻撓頭傻笑,卻又補了一句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哈哈,我成震所言,一字千金,何時有虛!”這句話說的鏗鏘有力,傲氣萬千,混不像對一個孩子所說。張少斌心中大喜,心想這人原來名叫成震,這一個“震”子叫的好,似是裝了撼天動地的豪邁實力,與我這“文武雙全”之“斌”似有一拚。頓時好感大增,也不多言,憨憨笑著放下籮筐,拔出柴刀,奔那老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