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一根接著一根吸著煙。我登上QQ,那在我記憶中灰暗了好幾年的頭像在閃爍。我彈出消息,消息記錄是一周前,來人卻是吳歆。那段時間是我人生愛情的低穀,我幾乎隔絕了所有網絡聯係。那晚是她陪我淋雨的第二天,我卻渾然不知。
吳歆:在嗎?
半小時後。
吳歆:在嗎?
她不依不饒,好似我下一刻在線,她就會驚喜地跳在我身前一樣。我笑笑,浮過這虛無縹緲的想法。
吳歆:我要結婚了。祝福我吧,我想你能祝福我。
我想笑,笑不出來,煙蒂落滿一身,我想拍落,卻無力,隻能越沾越緊。我想哭,淚水卻順著臉頰滴落。
我難受,我感覺世界拋棄了我,我掙紮,抬起頭呼吸。門外傳來聲音,我撇過頭,極力平靜自己,透過窗口看到一個倩麗的背影,密而長的頭發撘肩而落,這個背影讓我很是陌生,陌生卻牽動我的神經。我不自覺的飄在了回憶中。
——
那時剛剛大學畢業,師姐一出校門,便如眾星捧月般被各大企業招攬,而無企業應聘的我落魄街頭,好在有一技之長,出於生活需要,我一邊在街頭駐唱一邊找工作。我撫摸著手裏的吉他,似乎能感到一絲餘熱,吉他上的“TL”標誌是那麼刺眼,這是我和師姐一起訂做的吉他,我愛不釋手。
夜間狂風呼嘯,似乎有我的地方雨便馬不停蹄的趕來。我沒來得及收拾便被滂沱的大雨打得措手不及,我不像那些文縐縐的詩人一樣謳歌雨的偉大,再如何偉大不也踐踏在腳下?遭受事業打擊的我心情很是壓抑,我需要發泄,我提起吉他,輕輕撥動,雨水滴落的“吧嗒”聲掩蓋了它的優美旋律,我隻能閉上眼憑著感覺去演奏。
我睜開眼,有一雙手觸著我的臉。我看著她,她的眼中充盈著淚水,我眨眼間卻隱秘不見,豆大的水珠順著她的臉龐滑下,我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回家吧,別折騰自己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師姐咬著嘴唇。
我沒應,她的眼裏又蓄滿淚水。我知道我下一刻的舉動會讓它不可抑製的湧出。
“等等”,我頓了頓又說“唱首歌吧,唱完就走。”
她悠悠一笑,淚水又回到眼眶,許是快樂地說道“一起吧,唱完回家。”她眼裏充滿期待,希望我能答應。
我苦澀的笑,撥動著吉他,《無名指的等待》便被我輕輕彈奏了出來,那是我和師姐最喜歡的歌
她很高興,亦如大學時期主宰舞台的女王一樣,輕提裙擺,舞著身子。高跟鞋在地上敲擊得“噠噠”作響,我生怕她跌落,如果不能保護好她,那便是我的罪過。
“曾經為你淋雨而歌,寒風網住了我,逆風飛向海的那邊,隻因你一聲召喚”她抹了蜜的嘴唇輕輕張合,很甜很溫暖。她轉過她那曼妙的身姿,柔軟的長發扶過我的臉,她熱情的目光透著一絲期待卻仿佛能融化我此刻冰冷得麻木的心。
我迎合著節拍,幹澀的唱道“獨自徘徊懸崖邊緣,依然迷茫走著的我,淚若模糊我的視線,灼傷了臉才感覺溫暖”
“離開是否就再不會淚流,我們已回不了頭,懷念是否隻能讓彼此傷痛,到最後隻剩我一人,在這分岔的路口,左手無名指的等待,已擱淺在愛的海,若有天忽略了,誰付出誰傷害,你是否會再記起我的雙眼。”我們四目相對,她柔和的目光安撫著我這顆顫動的心。
“到最後隻剩我一人,在這分岔的路口,若有緣來世再見,左手無名指的等待,已擱淺在愛的海,在雨落下的瞬間,你是否會再記起我與你曾依戀。”
我隔著吉他緊緊抱著她,她便是我的世界,我不想拋棄世界,也不願世界拋棄我,我越抱越緊她輕輕用手拍著我。好一會,我才放開師姐,卻看到她那漲紅的臉,我暗罵自己的愚蠢,我低下頭,顯得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