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子中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輕歎了口氣,藍色的眸也不錯,隻是少見而已,現在那麼多女孩子不是都用藍色的隱形眼鏡修飾自己嗎?掙紮許久,卻還是將那飽滿﹑黑色的隱形眼鏡放入眼中,畢竟是假的,那雙靈動的雙眸霎那失去了光彩,那迷人幽藍的光被那薄薄的鏡片遮去了大半,隻能隱沒在眸後自怨自憐。
從出生睜眼那一刻起,就被人質疑過,因為那雙藍眸,讓所有人看母親的眼神都變得意味深長。爸爸抱起繈褓中的她手在發抖,神色複雜。
但那雙藍眸卻給柯籟帶來太多的煩惱,從自己蹣跚學部走出家門的那刻起,似乎就成了噩夢的開始,大人們的竊竊私語,院子裏的小孩子更像是對待小動物一樣圍著她。
“這個藍眼睛的小妖怪!”
稍大的孩子還會將她推倒在地。
“野孩子!”
“小妖怪!”
……
“我不是野孩子……”
柯籟的哭聲讓聞訊趕來的媽媽心疼萬分,哽咽著抱起地上滿是灰塵的她,她要證明,她要給自己一個清白,更要柯籟堂堂正正的做人。
從醫院出來,柯籟哭的撕心裂肺,她討厭醫生,討厭針頭,討厭讓人作嘔的血,媽媽卻現的十分輕鬆,當媽媽興高采烈將那份化驗單放在爸爸手裏時,爸爸看也沒看就撕了個粉碎,第一次看到溫文爾雅的爸爸發那麼大的脾氣。
“你真是不可理喻!”
爸爸抱過蜷縮在沙發角裏的柯籟,眼神複雜。
“天宇,不要騙自己了,其實你和他們想的一樣,我沒有說謊,籟籟是你的女兒,我今天做這一切就是要證明這點,我可以不去理會那些人,但我無法忽略你的想法……”
“再說一次,我從來沒懷疑過柯籟的身份,她是我的女兒,你今天做的這一切傷害了柯籟,更傷害了我,這樣的你讓我太過失望。”
“對不起,天宇,我隻是太愛你了,我不會背叛你,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隻是眾口鑠金,我怕會傷害到柯籟,更怕你離開我們……”
第一次,爸爸將她和媽媽緊緊抱著,柯籟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掉在臉上,恍惚中,似乎是爸爸的淚,原來爸爸也會哭,也會流淚。多年過去了,柯籟始終無法忘記那個夜晚,更忘不掉那顆眼淚的溫度,那次相擁似乎僅此一次,原來和愛的人相擁是如此的美好,美好的有失真實,那一夜卻也是爸爸徹底的改變。
第二天,爸爸媽媽就帶著她離開了那個大院回到了外公身邊。
外公對爸爸一直耿耿於懷,當年一向溫順的媽媽不顧家人的反對,堅持和爸爸走在了一起,走出家門的那刻,外公就向世人宣布,章家沒有這樣的女兒,更沒有這個不被認可的女婿。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外公當年的堅決在看到柯籟後完全變成了慈愛,當媽媽從自己身後扯出怯怯的柯籟時,外公冰封般的臉頰立馬有了溫度,不顧柯籟的掙紮,硬生生的樓進懷裏,但卻在一刹那僵化,隨後是震驚,丟下她們母子帶著父親進了書房。
不知道爸爸和外公在書房待了多久,屋子裏那滴滴嗒嗒的鍾聲讓她昏昏欲睡,外公家的房子很大,很寬敞,也很溫暖,第一時間,毫無道理的喜歡這裏,不僅僅是那位慈祥的老人和這華麗的房間,隻是一種感覺,她在這裏會有別樣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