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卻是也按著族規,失去了為人母的資格。所以,自小身生母親便病逝的父皇,並非淳於太後的親生骨肉。如此,自小便有著滿腔的雄心壯誌的父皇,自然在繼位後,便本就有心剪去淳於家族這根大枝了;加之淳於太後性情強勢,他便更是心中潛藏不滿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娘親邂逅了父皇,癡愛上了父皇;就是後來淳於太後想在父皇的皇位還未鞏固,她還尚有權勢在手的情況下;親自為她做主,讓她成為華國的皇後之際,娘親都還是一口拒絕了。她說她隻是純粹地愛著父皇,無關乎身份地位;她不想成為他後宮之中的其中一個女人,她隻是想得到他的愛。”
“於是,她甘願成為這華國的第一女官,陪伴他在側,盡心盡力地為他照顧著一切。當然,這其中的一些事情,原本年幼的我,並不知道那麼多的;而是有的聽娘親當初有所提及,有的則是我經過各種查究所得的。”
“話說回來,原本初見父皇時,娘親甚覺父皇也是對她有著好感的;但她不明白為什麼後來,她在淳於太後的牽線之下,以淳於瑾的身份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就變得那麼冷淡。直到後來,她才慢慢明白,他一是不喜淳於太後的壓製安排,二是有礙於她是淳於家族的嫡女吧。但終歸冷淡雖冷淡,她有著傾城容顏,他也終有碰了她,日子過得倒也算平靜。”
“直到那楚清雅的出現,卻是一朝打破了這種平靜。父皇開始極盡寵愛這個女人,對娘親的態度不僅是冷淡,更屬於以惡劣來形容了。之後,你便在之前也有所聽聞過的,因為一個細作楚清雅之死,因為一個賤婢的陷害;父皇便心狠手辣地處死了娘親,還趁著他的權勢已然鞏固之際,采用各種手段以雷霆之勢,覆滅了整個淳於家族,這個本就不能被皇室所相容的家族!”
“你知道娘親是怎麼死的嗎?娘親就是在喜元節的喜元夜裏,屈辱地遭致宮廷侍衛的淩辱;在第二日一早,父皇便將不忍受辱而咬舌自盡的娘親,公示於眾,殘忍地宣稱娘親不守宮規,不守婦德,與多人有染,死得其所。那夜,我有聽聞娘親悲痛的淒厲之聲;我有偷偷見到娘親受辱的最初場麵,我卻未能救得了她;後來,我有見到娘親遺體的下身鮮紅一片。”
“此後,我便留下了後遺症,我厭惡於碰女人,或者說我是不敢碰女人;因為,我總是能聯想到那個可怕的場麵;就是當初這太子府裏的女人,我也沒碰,都是我用迷藥,再讓其它男人代行男女之事的。”
“再之後,父皇便對我也起過殺念;而我為了求生,也隻能故作乖巧。隻因,還記得那時娘親見到我最後一麵,與我所說得最後一句話;便是要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代她好好地活下去。所以,我不敢死,也不能死!”
“於是,他在我麵前放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問我是不是敬愛他,他什麼話我都聽;我看出了他眸光深處的試探之意,便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就一咕嚕喝下了那碗湯藥。或許因此,他便念在我是他的親骨肉;加之他當初以為娘親雖然養育了我,與我更甚親生母子,卻仍舊並非親生母子的關係,更在於我夠乖巧聽話,他才對我放下殺念的吧。”
“但卻也正因這碗湯藥,讓我一朝失去了味覺。嗬嗬,他雖沒在一個殺念之下,真的虎毒弑子;卻終究狠心地讓我的世界裏,從此嚐受不了酸甜苦辣,各種滋味。”講到這裏的雲墨,不禁聲音低沉了下來,頓了頓;似乎低沉之中,又難免隱隱地帶著點落寞;就是讓身旁的宣染聽了,心中也不禁一個酸痛,很不是滋味。
“嗬嗬,不過當年他雖然留下了我的性命,但後來卻妄自掌控我的發展;想來打著的歹意,也是想要我終其一生,疲於一統天下而奔命,而到頭來,卻想要我努力的功果都盡付於那楚清雅的孩子,從而將我從雲端摔落遺棄;要我痛苦欲絕,到達對娘親的進一步怨恨報複吧。”
“可笑他到頭來所愛的不過是一個細作,所護得不過是一個他國複仇餘孽,而我卻是娘親為他所生得真正身生骨肉;他終是落得這般下場,心碎收場,以死解脫,娘親在天之靈也該瞑目了。”雲墨說這話時,卻又在暢快解恨中,似乎隱隱帶著一抹悲涼氣息。
“恩,我想從那封遺書與他臨死之前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最終醒悟,他是明白此生看錯了他自己的心,愛錯了人了;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最初是讓他心中積鬱不滿的淳於太後所引薦入宮的;加之他讓權勢,迷惘了心,心中對淳於家族的壓抑,才導致他沒得看清自己的心吧。死前一刻,他該是清楚了自己的心;否則,他不會表示他寧願早一步離世,隻想能夠早些見到你娘親,即便是能早那麼一時半刻都好。”宣染看著雲墨柔聲道。
“恩,其實想來,那後到的楚清雅是與娘親有著諸多相似的地方的;她與娘親一樣,近乎每日裏偏愛白衣,身姿同樣是那麼地清淡雅然;隻是有所不同的是,娘親的性子要清冷許多,而這個楚清雅卻要乖巧溫柔許多。或許,撇開一切繁雜,他真正先愛上之人,該是娘親吧。”雲墨也悠悠地道。
其實,事實也果真不出這二人所想。先華皇在死前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心,他愛得始終是那個帶著他走出迷霧山林,一襲白衣,麵帶白紗的不知名女子。隻可惜,介於淳於瑾清冷的性子,她不喜在心愛的男人麵前,賣弄她當初的那一點恩情,所以不曾提起。而華皇出於他迷惘的忌憚之心,便一直以為那女子另有其人;一到楚清雅的出現,他便認為那女子就是楚清雅,而介於楚清雅的細作身份,自是配合他給予他肯定的回答了。
如此,可惜的是,華皇便一直以為那個在當初讓他心動的身影,是楚清雅了。
“恩,我知道你心中還留有一些哀傷與壓抑,但現在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更何況,你此時的口中還是叫著父皇二字,講出來就好,就都放下吧;很快地時間便能撫平你的心傷,有我陪著你。”宣染深深地看著雲墨,柔聲道。
“嗬嗬,是啊,縱使我有多少恨他、怨他,但無法可變的,他始終是我的父皇。雖然我從前有想過有朝一日,讓他死在我麵前,為娘親複仇;卻不曾想,他真的就那樣死在了我的麵前……”雲墨沉吟著道。
“你也無需自責,當你真正發現時,他所中之毒,你也無能為力了,不是麼?與其更多承受毒物的煎熬,或許這樣的結局,或許更讓他感到輕鬆與開心吧,就讓他隨心吧。你也要開心幸福,正如他遺言所講得那樣。”
宣染柔聲說著,不由地將白皙的雙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頰。她心裏真的是心疼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自幼便承受太多,成長過程中,又是盡受華皇的打壓的;他是得壓抑多少他心中的痛,心中的苦,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最高位?
“恩,本以為,我的人生裏再也感受不到真正的溫暖與甜意;沒想到卻因你的陪伴,讓他感受到了溫暖;你三年之期到來離開時,讓我感受到了苦澀;你的一顰一笑,又讓我感受到了甜意。那麼,你便是我生活中無可或缺的溫暖與味覺,我可要對你緊抓不放了哦。”
雲墨似乎果真一下放下了一切,心情明朗了起來,嘴角揚起一抹邪邪的唯美弧度。嘴中又繼而輕喃了一句:“從第一次無意觸碰到你,我便知道你於我是特別的;對任何一個女子的觸碰,都會覺得無限厭惡,難以接受的我,竟會覺得與你的親近是那樣的自然,那樣的舒服。所以,你是不是早就該成為我的女人了?”雲墨一聲輕笑,便欺身而上;竟一把將她推倒在散發著幽香的墨菊花叢中,一臉放大,就要欺上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