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如茵,在足下絨毯鋪開,鵝黃粉紫的小花點綴其中,未知從哪兒來的風將其吹拂,刹那之間草葉飛揚,花如蝶飛。草地之前有一彎曲水,曲水之後還有一處島嶼。曲水環帶,水如天清,一株大樹根植島嶼,巨木張開大傘,樹幹金黃,如黃金鑄就,葉脈綠白,似翡翠珍珠。
風吹拂之間,草動、花動、樹動,水也動。
一點點清光自前方一切草木樹水上中浮現,升騰,紛向天空。
所有的景物竟非實體,乃是由清氣彙聚而成,介於虛實的奇景!
此景使人驚歎,言枕詞隨清光上升方向看去,看見了另外一種奇異景象!
隻見此景天際,濃濃的黑雲是洪流與漩渦,以比前方清氣更大百倍,更強百倍之駕駛浮現上空!在這濃濃黑雲的中央,一枚猶如圓日的光亮定格天空,出現黑雲之中,桃源之上。再定睛一看,那懸浮半空的,並非明日,而是寶瓶!
界淵同樣凝神看著眼前之地:“九燭陰瓶轉換清濁,當年境族選擇吸納幽陸晦氣之地,是天地靈秀之所在。這是穢土最早以前的樣子。如今隻在九燭陰瓶的清濁轉換之中,還能窺見一絲半點了。”
言枕詞看著天空翻湧如海浪的濁氣,心中有不祥的預感,自覺根本無法穿過濁氣,前往九燭陰瓶之前:“我們要怎麼拿到九燭陰瓶?”
這話使界淵長長一歎:“此地有整個幽陸的清濁之氣。濁氣重,如烈火金風。清氣輕,如浮光輕影。就算你能一舉穿過前方濁氣,也不能將正源源不絕吐出清氣的九燭陰瓶身周清氣一舉驅散,得到九燭陰瓶,為今之計……”
言枕詞:“為今之計怎樣?”
界淵:“為今之計,也隻有將濁氣吸入體內,使身同濁化,進入濁氣之中,被九燭陰瓶主動吸納其中了。”
言枕詞不假思索:“這不可能。”
界淵:“哦?”
言枕詞沉聲道:“將濁氣吸入體內,哪怕是對武者也有不可挽回的傷害,何況你還要使自身充滿濁氣,將身軀與濁氣同化……在此事成功之前,你也許已經承受不住。”
界淵漫不經心:“我八成是死不了的。但九燭陰瓶不盡早拿到,很多人大約要死了。”
言枕詞一時失語,而後他慨然道:“界淵,讓我先試一試。”
界淵笑道:“阿詞,就算你想替我做這件事,你也不能做成。方才一路行來,濁氣還算稀薄,已能對你造成傷害,如今你還想將它們主動吸納體內?明知不可為之事何必為之,莫非想憑信念創造奇跡?”
良久的沉默。
言枕詞問:“你要我做什麼?”
界淵道:“待會我運功吸四周濁氣,濁氣破壞身體,我之神智,估計撐不到‘身同濁化’之時,此時你以我方才打入你體內的功力為憑,在我身後,幫我運功,繼續吸濁……”
天際落下一個重錘,砸在言枕詞腦上,使他頭暈眼花。然而此際,不能同意,不能拒絕,前一步是深淵,後一步是刀山,人世悲涼,莫過於此。
界淵回首,細細看著言枕詞的表情,心中並不那麼正經:哎呀,看他現在這個樣子,真讓人想要狠狠的欺負他……
他微微一笑,謊言信手拈來:“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大事的,我們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