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格的話像是一把尖刀戳在女人的心窩兒上,順著胸膛一直往下,劃到膽囊,整個人都變得苦澀起來。
那一刻的畫麵,她怎麼可能忘記——
這時身後有什麼東西緩慢的跪了下去,在地板上砸出沉重的聲響。
女人目光乞求地望向自己。
夏格神經般地扯出一個笑來,她想說就算你給我下跪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可實際上她瘋了一樣推開包廂的門,對著站在門外的江陵譏諷一笑,大步朝外跑去。
那一笑,冰冷至極。
江陵呆呆地站著,那一刹那如墜深淵。
.......
夏格時隔多年,再次踏進了酒吧。
她倚在吧台上,眉目間有著說不出的倦意和化不開的孤寂。
她無數次地想起她和秦天羽分別的場景,就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是殺人犯,所以直接導致了這場門不當戶不對的感情走到了盡頭。
她還記得秦夫人和自己說過,哪怕自己父母是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也勉強可以。
但是殺人犯的女兒,這個說出去太難聽了。
無法接受。
冰涼至心的酒流淌而下,順著她的脖頸沾濕兩肩和衣領,卻冷不過她蜿蜒的嘴角。
她喝了很多酒,卻怎麼都不醉,中午這個點,酒吧裏的人並不多,但是也有看中她,準備撿屍的男人。
男人端著一杯酒坐在他身邊:“美女,怎麼了,不開心啊。”
“管你什麼事!”夏格皺著眉,眼睛滿滿的全是血絲。
夏格轉身就走,外麵的寒風吹得她一個縮瑟。
天空好像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十二月份末尾就下雪了嗎,晉市的冬天還真是好冷啊。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的是雪花。
夏格就在漫天的白色中一個人哼著斷斷續續的歌謠,時而咿咿呀呀的唱著外婆交給自己的戲。
不知過了多久,她唱累了。
“秦天羽!”夏格幾乎吼了出來,淚水順著臉頰淙淙而下,“你知道嗎,我的媽媽不是殺人犯,是青衣!是名家!你知道嗎,江陵也不是喜歡我,他是我的弟弟啊!”
過往的行人看著這個哭哭笑笑的渾身酒氣的女孩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不過都是看著一個瘋子的眼神。
夏格淚如雨下,卻說不出話。
隻是一味的搖頭,嘲笑命運的無情和捉弄。
冰涼的雪花飄到她的眼睫上,霎時間化成了一個細小的晶瑩水珠,她一路走到公寓的樓下。
滿頭青絲早已被紛紛揚揚的白雪覆蓋,她在樓下哭的肝膽俱裂,哭的惹得小區的人紛紛打開窗戶。
寒風呼嘯,吹散了夏格飄長的發,清晰地看到了那張悲喜交加的臉。
她一個人蹣跚的行走在一片純潔淒美的雪地中,惆悵的背影似乎有一層淡淡的憂傷籠蓋著,讓人心碎。
程悅剛剛在外麵吃完飯,回來就看到了夏格瘋癲的樣子,大步朝她跑過來。
把她帶回了家裏。
她喝了點熱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這一睡,就是四五個小時。
直至傍晚,天色在半黑半明之間,霓虹燈依次漸亮。
程悅在江陵哪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氣氛不憤之間,也有一個小小的慶幸。
她可以去找秦天羽,告訴他,自己的媽媽不是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