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儼然是和頌與匈奴人達成的協議——若匈奴能幫和頌奪回江山,和頌願把河套、祁連山、並州北部、幽州西北部地區雙手奉上。
他知道蘭若是和頌安插的眼線,也知道蘭若私下裏幫和頌辦了不少事,沒想到和頌這次驅散了所有人來見蘭若,做的竟然是這類賣國求榮的勾當!
和頌要奪回江山,他意表理解與支持,但是奪回江山有千百種方式,即使再艱難、再久遠,他也能陪著和頌熬下去。
但是為了貪圖快捷,不顧天道倫常,賣國求榮,這就是玄宇不能容忍的了!
他冷冷地看著座椅上的和頌,想起他平日的舉止,真不覺得他會是一位明君。
與其再為這個昏君賣命,不如另投明主,隻要這個江山還是漢人的,跟著和頌姓梁或跟著太後姓劉,又有什麼關係呢?
而遠處的亭長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著這邊。
和頌找到薛懷璧和李狗蛋的時候,他們已經哥倆好地喝得酩酊大醉。
李狗蛋已經在一旁呼呼大睡,而薛懷璧頂著紅彤彤的一張臉,脖子上還圍著雪貂兜兜,一人一貂也幾近不省人事。
她抱著一個酒瓶子,嘴裏不知在嘟囔些什麼,胡子都歪了,有一小撮還被她銜在了嘴裏,眼神迷離。就連和頌拍了好幾下她的臉頰都沒有反應。
和頌看了看她的臉,這個笨蛋把自己搗鼓得不人不鬼的,看起來完全沒有一點兒頭腦的樣子,還想當皇妃,估計沒嫁到宮裏之前,就被人毒死了吧。
和頌覺得有些好笑,把她的胡子撕了下來。
想著這是銀月盟的勢力範圍,這兩人在此應該沒什麼大礙,正想轉身離開,任由他們自生自滅的時候,薛懷璧突然大叫——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和頌來了興趣,轉身回去蹲在薛懷璧身前,嘴角一勾,問她:“我應該懂得什麼?”
“你根本不知道,要是你不幫我整容,我便當不上皇妃,當不上皇妃,我便不能給家族報仇!你什麼都不懂!根本不顧及我的心情!就連路邊隨便的一個人……”
和頌打斷她的話:“給你家族報仇,什麼家族?”
“我爹是薛首義,大梁的大司馬大將軍,本來我們生活得十分安逸,可那臭皇帝偏生要說我爹造反,還滅了我們家三族。昏君!他是一個昏君!我爹爹……我爹爹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造反呢?”薛懷璧費了老大的勁才把這段說完,酒精讓她放下了心防,在迷迷糊糊間,就這樣透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原來如此。
和頌調笑道:“他是昏君,你還要湊上前去,想當妲己嗎?”
“等我當上皇妃,先把狗皇帝的頭給擰下來,再給我爹平……平反……”薛懷璧說著說著,終於睡了過去,隻有那隻雪貂在迷蒙著雙眼看著他,醉態和薛懷璧一模一樣。
和頌摸著她毛茸茸的腦袋,她的臉上還有餘毒未清的痕跡,並不好看,和頌卻絲毫沒有厭惡,隻是嘴邊的笑容收斂了:“你放心,這個仇一定會報的。即便你不說,我也會給薛將軍討回一個公道。”
因為薛首義曾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幹將,這個羽翼卻被太後狠狠地砍了下來。
那天晚上的事,薛懷璧已經記不清了。
而第二天,她習慣性地去找和頌,想繼續纏著他給自己整容的時候,被告知和頌已經閉關了,在為那醜姑娘整容。
薛懷璧有些失落,生活似乎開始無趣起來,為了打發寂寞,隻得終日跟李狗蛋玩在一起。
當她再次腫成豬頭,到和頌那裏哭訴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七日。
她剛走到門口,侍女就貼心地問道:“前幾日不是見你的臉頰有所好轉嗎?怎麼又複發啦?”
薛懷璧哭喪著臉說:“那李狗蛋真是個喪盡天良的,騙我說能給我整容,原來還是把我當成了實驗品。”
“他沒配置解藥?”侍女看著薛懷璧幾近潰爛的臉頰,不由得暗中搖頭。
“沒有!”說到這裏,薛懷璧號啕大哭,“他專門把沒有配置過解藥的毒用在我身上,說我的膚質能自主修複。修複什麼呀修複!過了七天,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再不給我用藥,我的臉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