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總會讓人明白些什麼。
高一的期中考試,我不負眾望地登上了年級倒數第一的寶座,成功地拉低了班級的及格率。班主任很憤怒,於是她邀請我爸到學校辦公室裏喝茶談心。
喝完茶的爸爸也很憤怒,他覺得我丟了他這個老學霸的臉。我爸對我的智商和血統表示了懷疑,他恐嚇我,如果再有下次,他就要對我家法伺候。
身為老爸,他居然用分數來評定我的智商,甚至還懷疑我是不是親生的,簡直讓人無法原諒。
我迅速地打包了行李,前去投靠我們呂家的最高長官——爺爺,他曾經是體育老師,在家裏有很高的威信。
爺爺的家已經有些年頭,此刻我站在離爺爺家門前尚有一米的距離外膽戰心驚,不敢上前敲門。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爺爺家究竟什麼時候多了一條人高馬大的看門狗呢?大狗齜牙咧嘴地凝視著我,我的腳在發抖,我的心在跳,我覺得我的生命安全收到了嚴重的威脅。
我和大狗兄僵持不下。敵不動,我不動,但不動的結果是,我的腳麻了!此刻我隻想仰天長歎一聲,救命啊!
世上是有心靈感應的,爺爺的及時出現就能證明這一點。
他人未到而身先至,無比威嚴:“小乖,靠邊站好!”
嗯?這條大狗叫小乖?好名字!簡直高端又洋氣,果然是爺爺的風格!
小乖眼中滿是委屈,它一定覺得狗生慘淡,但很明顯它敢怒不敢吠,攝於爺爺的威嚴,它隻好乖乖地踱到一旁。
爺爺拄著拐杖威風凜凜地從門內走出來,冷酷地瞥了小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我,布滿皺紋的臉笑成了一朵花:“我們霞霞來啦?”
我偷偷的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把小乖鄙視的目光下,掛著兩滴淚珠,屁顛屁顛的撲上去抱住了爺爺的胳膊。:“我好想你啊,爺爺!”
用我爸的話說,我拍馬屁的功力,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爺爺笑得合不攏嘴,把我迎到了屋裏。
我抱著爺爺給的蘋果,委屈的輸了我爸看低我智商的可恥行為。爺爺表示他也很憤怒,當機立斷的給我爸打了個電話。
爺爺的聲音帶著殺氣:“聽說你要家法伺候我的寶貝孫女?看來有人皮癢了!”
我爸被爺爺的強大氣場壓倒,最後他在電話裏委屈的保證:“爸,我再也不了家法嚇唬霞霞了,請你也不要拿家法嚇唬我了,好嗎?”
爺爺冷哼了一聲:“我考慮考慮。”
說罷,爺爺果斷地掛斷電話。
我爸是水裏來火裏去的消防員,能讓他瞬間從硬漢變成委屈小孩子的,這世上也隻有爺爺了。
我對爺爺的敬仰之情簡直無法抑製!是他,每次都將我從我爸的魔掌之下拯救出來,恩人啊!
我崇拜的看著眼前這個長得跟怒目金剛的老人家,毅然決然地掏出口袋裏所剩無幾的零花錢:“走!爺爺,我請你吃麥當勞!”
我也隻有用好吃的來回報爺爺的大恩大德。
我帶著爺爺直闖麥當勞,豪情萬丈地跟服務員點餐:“要兒童套餐!兩份!”
我和爺爺坐在我們常做的老位置上,我繼續用崇拜的目光仰望著他。他連吃薯條的模樣都那樣威武凶猛,不愧是爺爺。
他笑著把自己的漢堡推到我麵前:“霞霞多吃點!”
爺爺從來都是雷厲風行,不苟言笑,因此沒人敢親近他,因為十步之內,就會被爺爺那冷冰冰的眼神傷於無形。用我父輩們的話來說,那就是有殺氣!大家都表示小心髒傷不起。
隻有麵對我的時候,爺爺才如春天般溫暖。
呂家人丁興旺,但清一色都是男孩子,陽盛陰衰,這讓爺爺很是心疼。他曾經就這個問題召開了家庭大會,痛心疾首地怒斥了他的兒子們不爭氣,沒給他生個女娃娃出來!
作為爺爺的小兒子,我爸總算爭了一口氣。
於是我感應到號召,帶著驚天動地的哭喊聲來到這個世界,成了這個家族中唯一的女孩子。據說爺爺當時激動地把拐杖都扔了,他抱過還是嬰孩的我,長年冰凍的撲克臉突然如遇春風,嚇得子孫們以為出現了什麼異象。
他大手一揮,給我賜了名:“就叫呂霞”。
呂霞,女俠。嘻嘻!真是土氣又霸氣。
我回過神來,看著爺爺用它那高仿的牙齒津津有味地啃著雞翅膀,我猛然醒悟,隻有呆在爺爺身邊才是幸福的,於是我當場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爺爺,我要和你住!”
爺爺眉頭都沒皺一下:“沒問題,你爹那裏我來說!”
夠爽快!
我感激地看向爺爺,決定再給他叫一份兒童套餐!
但我爸很快就找來了,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了我三個伯父一起來壯膽。
飯桌上,我爸很認真嚴肅地發言:“爸,你不能寵著霞霞!我要把她帶回去好好教育。”
當時我就震驚了,教育?我爸所謂的教育是暴力的!我害怕!
我開始動用撒潑大法:“我不走,我要和爺爺相依為命!”
我爸一怒之下摔了筷子,他舉起他那砂鍋大的拳頭嚇唬我:“你再鬧試試!”
我爸臉一垮。
爺爺又開口道:“我也很久沒有教育孩子了。”
我爸已經進去了悲傷狀態。
伯父都安靜下來,表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最後我爸委屈地低下頭吃飯,默許了讓我和爺爺住的這件事。
我爸爸成功鎮壓四方,我朝自由又跨近了一大步,我豎起大拇指,給爺爺點了個讚。
於是,我就遠離了我爸的控製範圍,我隻覺得我的天空更寬闊了,世界更美麗了,空氣更清新了!
在這樣百無聊賴的日子裏,我決定找點事情來打發打發時間。
於是我在茫茫人海中,多看了足球隊的隊長兩眼。
足球隊的隊長叫張宇,放學後,我抱著礦泉水和瓜子等在足球場邊,同行的還有同班的劉婷。
劉婷是爺爺舊同事的孫女,就住在爺爺家隔壁。我們見過幾次麵,盡管如此,我和她也隻是停留在互相知道名字的交情上,所以我對她的跟隨表示了疑惑。
而劉婷則在我疑惑的目光中大方地表示:“你是來看張宇的,我也是來看張宇的,既然大家都是來看他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於是我和她分享了我的瓜子。她表示她也十分欣賞張宇,並和我交流了一下經驗。
劉婷得知我關注張宇隻是為了打發時間之後,表示十分震驚。劉婷說張宇很高冷,我不信,後來才知道這是真的。
有一次,張宇踢完球下場,我在劉婷飽含深意的淚光下,跑過去,遞上我買的礦泉水。
沒想到他連看都沒看我,果然如傳說中一般高冷:“抱歉,我不喜歡嬌滴滴的妹紙,請你以後別來看我踢球了。”
果然是熟能生巧,發好人卡都發的如此嫻熟了。
但我是立誌要成為女王的人,所以,最恨別人總嬌滴滴的詞語來形容我。我怒目而視:“誰說我嬌滴滴了,你才嬌滴滴呢!”
張宇的嘴角抽了抽:“看你的樣子連足球都踢不動吧?”
我隻差沒仰天大笑,爺爺是做什麼的?是體育老師!
我從小就在爺爺身邊長大,最不缺的就是體育鍛煉,如今什麼球了,連溜溜球我都比一般的男孩紙玩得出神入化,況且,我初中還是校隊的呢!
我決定用行動告訴張宇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我奪過張宇腳下的球,很熟練的把球帶著進入球場,遠遠的一個漂亮的開大。嗬嗬,球如願的衝進球門。
我確定我的動作標準,眼神犀利,當我又帶著球步入場外時,張宇看我的眼神跟從前都不一樣了。
我抬頭挺胸,路過張宇的時候把球踢了回去,然後頭也不回的地走了。
劉婷看我的眼神也變得恨微妙:“原來你深藏不露啊。”
由於我的一球驚人,劉婷拒絕了與我一起回家的邀請,我很不理解,隨後憂傷。
但這種憂傷在當天晚上便消失殆盡,因為我接到了張宇的電話。
爺爺匆匆忙忙地走進我的房間,慌慌張張地說:“霞霞,有個電話找你,是一個男孩紙的聲音!”
我無視爺爺的那種特殊的目光,接過電話,很有禮貌地說了一聲你好。
而電話裏卻立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沒錯,是張宇,他激動地說:“呂霞,明天放學後足球場見。”
說完他立刻掛斷了電話。
而爺爺的目光中卻滿是疑慮:“霞霞,是誰啊?”
我隨口一答:“一個學長。”
爺爺的濃眉立刻豎了起來:“防火防盜防學長啊!”
他在房外似乎聽到了什麼,對這一通電話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霞霞,我們來談談心…”
我表示我沒心情,表示我不知道張宇是怎麼想的,又激動又慌張!
按照約定,我隔天下午便準時去了足球場赴約。
沒想到,張宇興奮的跑到我的麵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呂霞,我們等你很久了!”
我們?這又是什麼情況???
被推上場的時候,我才明白,張宇是想和我組隊玩一場男女混合雙打,我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但張宇卻完全不顧我的反對,還是執意把我推上了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