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北部太白山下有一村落,這裏的人們安居樂業,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算是少見的世外桃源。
村邊古道旁,建有一座草廟,年久失修,已經破敗不堪了。廟裏神像倒塌,折斷的橫梁和亂草堆在一起,難有落腳之地。
一個邋遢酒鬼倒在廟裏草堆中酣然入睡,他頭發花白,衣服油膩而肮髒,嘴裏呼出難聞酒氣,讓人不敢接近他。
“咦!這裏怎麼睡著一個老頭?”
一個瘦弱孩童騎在牛背上,從草廟邊經過,看著倒在草堆裏鼾聲如雷的醉酒老人。從牛背上滑下來,走到醉酒老人身邊,自言自語;“這人從來沒有見到過。”
遠處另一個放牧的孩童叫喊道;“葉孤帆快點啦!晚了就沒有飯吃了。”
“我知道啦!”葉孤帆隨口回答,於是轉身離開。
夜幕降臨,皎潔的月光灑向蒼茫大地,微風吹拂樹葉,把照射到地麵上銀白色月光剪得錯亂無序。從陰影中走出一個瘦弱孩童,正是傍晚放牛回家的葉孤帆,他手裏端著一碗米粥,躡手躡腳的來到草廟前,見醉酒老頭還在熟睡。
輕呼道;“你醒醒。”
醉酒老頭抿了抿幹裂嘴唇,才幽幽轉醒,有一些茫然的打量葉孤帆。
“老人家你餓了嗎?這裏有一碗粥,你趁熱喝下吧!”
醉酒老頭麵露微笑,也不推讓,接過大碗,狼吞虎咽的吃光了米粥,又把大碗還給葉孤帆,感激道;“我口渴,你這一碗米粥真如雪中送炭啊。”
“微薄之力,何足掛齒。倒是先生你少喝烈酒,身體要緊。”
“我一把老骨頭,死不足惜。”
葉孤帆愕然,世人惜生厭死,就如他自己苟且偷安,也不把死掛在嘴邊。
醉酒老人顯然不想談論自己,又說道;“我看你身體瘦弱,是生病了麼?”
“說來慚愧,家裏貧窮,自幼到地主家做奴仆,換點微薄收入,勉強能夠充饑。”
醉酒老人看葉孤帆的眼神又有一些不同。
“你是外鄉人,能跟我說說外麵的世界嗎?”葉孤帆很憧憬的看著醉酒老人。
醉酒老頭哈哈一笑,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訴說那些光怪陸離的事物直到天空泛白。
......
一處山崖峭壁上,醉酒老頭看著暮光中的小村落,臉上洋溢慈愛笑容。
一柄赤紅色仙劍劃破天空,急如星火般落在醉酒老頭身後,來者是一個中年人,麵容剛毅,棱角分明,這人叫唐正珂。
唐正珂對醉酒老頭行了禮,說道;“師祖召喚,不知有何吩咐?”
醉酒老頭用手指了指小山村,回道;“那個村裏有一個小孩叫葉孤帆,帶他到宗門裏拜師學藝。”
唐正珂頗為驚訝,又不敢明問,道;“弟子親自去辦。”
醉酒老頭覺得此事已了,一隻腳踏出,踩在虛空之上,向蒼穹走去,速度卻是極快,轉眼便消失了。
看著離去的老人,唐正珂好久才回過神來,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匆匆的也離開了。
......
這日清晨,山巒中晨霧朦朧,早起的鳥兒已經在樹梢間嬉戲鳴叫,一顆柳樹下,光著臂膀的葉孤帆挑著兩桶水搖搖晃晃的走來,瘦弱身體隨時會被扁擔壓垮,但他倔強的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著。
用幹淨而打了幾個補丁的衣袖擦拭腦門上的汗珠,抬起眼皮看著前麵彎彎曲曲的山路,在山路盡頭,沉睡的村莊才剛剛蘇醒。
還要走一段時間,可是萬家老爺馬上就起床了,沒有水給他洗漱,又會被毒罵,甚至扣工錢。
葉孤帆咬牙堅持,向前邁出一步,突然聽到村口有人呼喚,他有一些茫然和不安,隻是聲音大了才聽明白。
“小葉趕快回來,有人找你。”叫喊的是李廚子。
葉孤帆腳步稍微快了一點,肩膀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水桶裏清澈的溪水搖晃出來灑在他布鞋上和地上,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李廚子心急,跑來卸掉葉孤帆肩膀上的扁擔,埋怨道;“你沒有聽到我的話嗎?趕快回去,有莫大機緣等著你呢!”
“不會吧!天上掉餡餅啦?”
“差不多吧!”
這下葉孤帆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竟然有了片刻遲疑,平時李廚子不擅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