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大廳,其實不過是一個巨大的岩洞而已。
寬大的洞口足以讓一輛八駕的馬車暢通無阻的通行,一道由數十根削尖了的原木製成的巨大木門此時高高的懸在洞頂,四根兒臂粗細的皮製繩索一頭係在木門兩角,一頭係在固定在地麵的粗鐵環上……
迪因斯還沒進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洞口兩邊壁上的荊棘雙劍旗依然迎風招展,可是旗幟下的衛兵卻不象平日那樣麵容嚴肅雷打不動,兩個平時沉穩老練的衛兵此時就象衣服裏鑽進了一條毛毛蟲一般不安分,臉上帶著奇怪的紅暈,不停的轉身朝著洞裏偷望……
“首領!”看到首領來了,兩個衛兵慌忙站好,朝迪因斯行禮。
迪因斯皺著眉看了他們兩眼,兩人就象偷糖果被逮住的小孩一樣,臉漲得通紅,眼睛卻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
怪了,自己不過抽空休息了一會兒,就半小時不到的功夫,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衛兵怎麼就變得這麼古裏古怪的?他們偷看什麼?難不成裏邊那法師沒穿衣服不成?
大步走進洞子,迪因斯才發現,原本爭論不斷的議事廳此時卻鴉雀無聲,隻有石壁上的火把偶爾炸開一朵火星,發出輕微的嗶剝聲。而所有的人,衛兵、情報員、書記官……雖然還是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但卻沒有一個人專心,全都不時偷偷轉頭望向大廳的一角。
這讓迪因斯很不高興,於是他有些憤怒的望向了所有目光的焦點,然後,倒抽了一口涼氣……
蕭漓安靜的坐在角落,秀氣的纖眉輕輕的皺著,在他的眉心積成淺淺的三葉紋。
這樣的情況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從小學到高中畢業,每次他隻要一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無一例外的都會讓現場一片鴉雀無聲。從最開始的覺得不安,到後隱隱的生氣,再到最後的徹底麻木,可以說絕色的容顏是造成蕭漓輕微自閉的一個重要因素。
不過現在的蕭漓卻再一次覺得不快了,因為他沒有想到,NPC也跟現實中的人一樣,居然也會有這樣誇張的反應,這還是NPC嗎?自己雖然不常回城,但是回城學技能補充物資的時候,那些NPC雖然也很有失神的時候,可也沒這麼誇張啊?難不成這NPC裏麵也分見過世麵的和沒見過世麵的?
正在鬱鬱的想著,忽覺眼前一黑,一個寬肩窄臀的挺拔身影已走到他身旁,恰恰擋住牆上的火光……
蕭漓雖然自閉,但卻是個很有禮貌的人,雖然看不清來人的麵目,但還是反射性的想要站起來。而在他站起來的前一秒鍾,那個挺拔的男子忽然一彎腰,單漆跪在了他麵前!更誇張的是,在蕭漓驚愕的時候,這個男子輕輕的拉起他的左手,恭敬的用鼻尖觸了觸他的手背!
“尊貴的小姐,歡迎來到斯卡布羅,您的到來,是我們兄弟會無上的榮光!”
迪因斯仰視著那張讓人不敢褻瀆的絕色容顏,握著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的粗糙手掌竟然微微的顫抖著……
蕭漓愕然的看著下跪的家夥愣了半晌,然後忽然覺得背心一寒,仿佛被陰風吹到,全身上下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唔……我是男的。”幾乎是用扯的才抽回左手,蕭漓用他特有的磁性聲音說。
“恩?什麼?”忽然聽見“女神”似乎說了些什麼,迪因斯連忙從癡呆狀態下回過神來,“哦,真是失禮,在您的絕世容顏下,卑微的迪因斯失神了,抱歉!”
蕭漓看著緩緩站起身來,以隻有在電視裏才見過的西方騎士的站姿恭立的英俊男子,足足沉默了將近半分鍾才再開金口:“我是男的。”
不過他那猶如天籟般的中性聲音聽在迪因斯耳朵裏,卻變成了一個震動世界的驚雷!
“什,什麼?!”
場麵再次沉默,這次足有兩分鍾!
“小,小姐,您是在開玩笑嗎?還是……恩,還是我的耳朵背叛了它的主人?”迪因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身著大紅法師袍的絕色佳人,嘴角的笑比荒蕪之地的紅石頭還硬。
“我是男的。”蕭漓的表情雖然依舊冷漠而平靜,但其實已經開始生氣了。對人連續解釋三遍自己是男的,這還是他頭一回,而且這人還是個NPC!
“我的聖神!您您……我……我……”迪因斯驚愕的圓睜著雙眼,嘴巴張得老大,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而他這副表情看在蕭漓的眼裏,無疑是點燃火藥桶的火苗!他可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個白癡NPC身上,要不是《受傷的信使》任務是在這個該死的笨蛋這兒完結,他恐怕早就一個大火球丟進他那張大嘴裏了。恩,大小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