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溫提起魔氣拚命逃竄, 恨不能將自己也變成一縷青煙, 隻求逃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他秀美麵容微微發白, 一貫湛然有神的眼睛也開始黯淡無光, 月白衣衫上亦有多處傷痕血跡, 顯然狼狽極了。
但不遠處那位穿著玄青色道袍的劍修隻乘著劍光不慌不慌綴在他身後, 雖未盡全力, 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卻在逐步拉近。
不需回頭張望,左溫就能覺出那道藍色劍光正在迫近,著實危險。
鋒銳寒冷的劍氣使他脊背瑟縮了刹那, 隨後左溫又收斂心神繼續逃竄,心中卻暗暗將那劍修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利落徹底。
真是死腦筋死心眼腦子有坑的太虛派劍修,隻瞧見自己是森羅殿的弟子就一路追殺毫不留情, 半點不懂得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
今日圍殺太虛派弟子之事四大魔道門派都有份參加, 而那些太虛派弟子也全都順利脫困並無半點損失,反倒是魔道四派損兵折將死傷慘重。
自己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小炮灰, 隻是因為行事乖覺躲得快才活到最後, 卻偏偏運氣不好碰上這麼一位冷麵煞神追殺而來, 真是倒黴倒了極點。
莫不是今日就是自己喪命之時?左溫雖然早已有所預感, 依舊忍不住心頭一凜。
築基期三層對戰築基七層, 若無特殊手段根本就毫無勝算。更何況那腦子有坑的太虛派弟子還是劍修……
眼見那森羅殿弟子忽然停下, 嚴華清也立在劍光上冷聲道:“不逃了?”
“閣下當真要趕盡殺絕?”那森羅殿弟子笑容中頗有幾分淒涼之意,“你我皆知修行一途坎坷難行,還請閣下看在我修行不易的份上繞我一命。我可立下心魔血誓, 任憑閣下驅使萬載亦心甘情願。”
又是這種貪生怕死之徒, 魔道四派根本沒一個有骨氣的弟子,著實不堪。
盡管嚴華清心中冷哼了一聲,但他俊美麵容依舊如冰雪鑄就一般凜然無情:“因果有報,仙魔有別。你不必多言,安心上路便是。”
眼見那年紀輕輕麵容秀美的魔修目光逐漸黯淡下去,嚴華清並未有半分心軟,他又徑自道:“我可以留下你的神魂並不剿滅,轉世重修之時記得不要再入魔門……”
嚴華清話還未說完,他就敏銳覺察出周遭靈氣正在劇烈波動。似平靜無波的海麵驟然卷起驚天狂瀾,勢要將天地都席卷一空。
雷火珠,想不到那魔修竟有這般稀罕的東西,嚴華清立刻心神一窒。
不過瞬息之間,那狂暴靈氣就已將他們二人吞並容納。熾熱溫度與火焰讓嚴華清直接從雲端跌落,更封鎖了他經脈之中所有靈氣,竟讓他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好心機好手段,原來這森羅殿弟子竟打著這等玉石俱焚的主意。他先前的示弱與求饒都隻為這最後一擊,可笑自己當真中計了。
嚴華清的瞳孔終於放大了一瞬。
他卻瞧見那麵容秀美更比女修豔絕三分的森羅派弟子直截了當給了他一巴掌,咬牙冷笑道:“仙道門派就了不起,高高在上趕盡殺絕真是威風極了。我這條賤命不值錢,臨死之前拉你這天之驕子墊背也算不虧!”
那一掌打得嚴華清微微側過頭去,還未等他說出話來,他的意識已然被無盡的黑暗吞沒了。
左溫頭頂是日月爭輝景色綺麗,腳下卻是一片燦然星空。
想來自己已經死了,雷火珠驟然發威即便金丹修士亦無法保全性命,更何況是兩個築基修士?他一雙鳳眼隻黯淡一瞬又重新亮了起來,隨後卻驟然冷笑起來。
死得好死得妙,能拉著那俾睨眾生高傲至極的太虛派弟子一同送命可謂劃算至極,他又有何不甘心不快意?
自左溫穿越到這危險之極的修仙世界後,已經過了足足十六年,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膽小心謹慎,不曾想最後還是栽在天之驕子嚴華清手上。
一時吃虧並沒有什麼關係,左溫自會安心等待時機直至複仇之時。若下一世他還能保全記憶,定要將那嚴華清的轉世再殺千次百次才能消弭怨恨。
麵容秀美的少年眸中有光芒閃爍,似冰刃般鋒銳森寒。
“你想繼續活著麼?你想將整個世界握在掌心,真真正正掌握自己的命運麼?”
高空之中傳來了這樣的話音,聲音雖不大卻回蕩在整個空間之中,亦使左溫鳳眸微眯神情肅然。
“宿主需穿越於三千大千世界中,替他人了卻夙願再逆轉天命。宿主隻要積攢點數完成任務,有朝一日定能重新君臨源山界,讓整個世界都在你腳下顫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