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旋風駛過來,在明月身邊猛然打住,騰起一團塵土。
不用看明月就知道來人是誰,能當著眾多侍衛的麵在她跟前策馬揚鞭的,隻能是建康城裏身份最尊貴的人。
“你酒醒了。”明月微笑著說。
司馬朗手搭涼棚望了一眼遠去已變成小黑點的沈路,說:“故意把我灌醉與你單獨私會,要不是他溜的快,我肯定要把他剁了。”
說完他轉頭看看明月,發現了她手中的頭釵。
他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驚訝地說:“這小子還真有心,我怎麼從未想過送你這東西。”
明月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笑道:“你把整個天下都給我打下了,別人送我再別致的東西,都不及你送我我的萬分之一。”
司馬朗順勢摟住她的肩膀:“這話我愛聽。”
明月望了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蔥翠,深吸一口氣,說:“在宮裏悶了太久,一想到要立馬回到那個四角的天空下,我都覺得窒息,不知道這種新鮮自在的空氣,下次能呼吸到是什麼時候。”
司馬朗狡黠地拍拍她的肩膀:“別做夢了,要不是沈路把我灌醉,你哪有機會偷偷溜出來,你這就跟朕回去,困在後宮好好做你的皇後。”
明月一扭身子掙脫他,滿臉不快地說:“我當然知道這就要回宮,你看破不說破不行嗎,真是掃興。”
司馬朗嚷嚷道:“你背著朕給你的舊情人送別,這場景有什麼好留戀的,朕不掃你的興,難道還要助你的興不成?”
說完他朝遠處的太監一招手,太監會意,立馬讓人牽了馬車過來。
幾個太監配合著擺好腳凳、掀起車門圍簾,就等著皇後起駕回宮了。
明月瞪了司馬朗一眼,很決絕地上了馬車。
司馬朗扯開嘴角笑笑,也鑽了進去。
明月把臉一沉:“誰讓你進來的。”
司馬朗無視明月的臭臉,無所謂地說:“這天下都是朕的,馬車自然也是朕的。”
明月想繼續不理他,司馬朗一掃剛才的洋洋自得,又厚顏湊到明月身邊,沒完沒了地絮叨起來,從某位內閣的後院失火講到某將軍的私生子,全是故事裏的主人公想掩蓋城裏老百姓傳的最凶的八卦。
明月聽著聽著,臉就繃不住了,露出一起笑意來。
這一笑,就代表她不再生司馬朗的氣,皇帝嘮叨了半天,為的就是這一刻。
見她不再生氣,司馬朗更是無法無天,一會要明月給他撓癢癢,一會又索要個吻作為補償。
至於補償什麼,明月挖空心思也想不出她最近求司馬朗做過什麼,反正這人擅長顛倒黑白欠債的變債主就是了。
馬車行駛了許久,車內的顛簸越來越嚴重。
明月感到奇怪,他們走的是回宮的路,按理說應該越走越平坦才對。
她覺得不對頭,就要掀開車簾往外看個究竟。
司馬朗抓住她的手:“馬上就要進城了,萬一讓認識你我的人看見怎麼辦,堂堂皇後私自出宮,這些年沒有大臣彈劾你,你就得意忘形了不是?”
“不對呀,城裏鋪的都是石板路,馬車不應該這樣顛簸。”明月疑惑地說。
司馬朗用力扯了下明月的胳膊,讓她坐回他身邊,說:“前日不是剛下了場大雨,道路衝壞了不少,還沒有修好。”
原來如此,明月這才不去計較馬車顛簸的事了。
因為道路不平,馬車行駛的越來越慢,伴隨著凸凹不平的路麵,車廂都在左右擺動。
明月尚可以忍受,司馬朗不幹了:“這是什麼路,再坐下去,朕的腸胃都要顛出來了,走,下車。”
明月剛想說你不怕熟人看見,就被司馬朗不由分說地拽了下去。
她一個踉蹌站在地上,震的她兩眼都冒金星了,她眨眨眼睛,才算能看清路麵。
還沒等她看清周圍的風景,一股香氣就直衝鼻子而來。
這是夾雜著各種花香和青草香的香氣,還有濕漉漉的地麵散發出的泥土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