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狀師被質問得啞口無言,唇角幾不可查地哆嗦了一下。
“哼,身為狀師,為自己的委托人辯護無可厚非,但還請在說錐心話時要摸著良心想想這些話是否能將自己說服?宋狀師在涉及自身利益時,不管鬧成什麼樣都不願讓自家的產業被妻舅一家占到半點便宜,而在說起經曆比你當時慘數倍的原告郭夫人時,卻開始說周山所作所為沒錯了!請問雙重標準到如此卑鄙無恥的地步是宋狀師一向的作風?你遇到這種事就是令舅兄‘心懷不軌之人企圖染指你的財產’,別人遇到這種事就變成了‘周麻子是為了郭家好’,我想代表我的委托人郭夫人問你一句,隻有三個字:憑什麼?!”
關欣怡就是那種別讓她逮著一點對方言語上的不妥或把柄,否則她能滔滔不絕地將人擠兌得恨不得想死。
宋狀師再是行為老手,這一刻他確實站不住腳了,在為周麻子說話時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經曆會被關欣怡拿出來說,關鍵是也太巧了,他當初的事與郭家這個事還真有幾分相似,就是因為有著之前他狀告舅兄打贏官司的事在先,他為周麻子的辯論就變得可笑了。
堂外傳來幾聲嗤笑,宋狀師聽在耳中簡直有種想落荒而逃的衝動,早知這姓關的比她那個可恨的爹並不差什麼的話,他都不該因為可觀的報酬接這場官司!
說完了第一個問題,關欣怡開始說第二個,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繼續道:“你說周麻子因著體諒妻子身體,為防她總生氣而‘不得已’將她送走,那我請問,妻和妾時常起爭執的話,身為丈夫若真心為妻子好,難道不該是將妾趕出去嗎?為何到了周麻子那裏卻是將妻子趕出去了?”
宋狀師終於擠出一句話:“不是趕,是送去別院享受了!”
“你說是別院?請問你可有去過那個‘別院’?我去過!”關欣怡冷眼看著他及周麻子,忿聲道,“那個院子又小又破,郭夫人連個像樣的茶都沒有,而周麻子過的卻是各種富貴生活!你若還說郭夫人去別院是享受,那麼不如宋狀師將自家的大宅子與郭夫人此時所住的別院換一換如何?畢竟那個別院在你眼中可是‘享受’的存在,很值錢的對嗎!”
堂外突然傳來一道高聲應和:“對,宋狀師既然喜歡那個別院不如就換了吧!”
張暮又在堂外起哄了,江沐塵黑著臉掃了眼堂外某個方向,眼中含著幾分警告。
關欣怡話並沒有問完,她又開始說了:“宋狀師剛剛說郭夫人因著很難再懷有身孕,周山是獨子無後會對不起列祖列宗,我想請問,若沒記錯的話,周山是入贅吧?入贅的意思難道宋狀師會不清楚?周山已經是郭家的人,無後那也是郭家無後,關他是不是獨子有何關係?你既然會說他無後對不起列祖列宗!我想宋狀師記性一定是不好了,不然豈會犯這種錯?既然如此可就不適合作狀師了,以後打著官司時不是忘這事就是忘那事,這不是害人害己嗎?”
“我記性好得很!”宋狀師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記性不好,他沒什麼特長,連地裏的瑣事都不懂,不然也不會差點被妻子聯合娘家擺了一道!如果“記性不好”的謠言傳了出去,接不到官司了,他以後靠什麼養家糊口?這小娘們兒心腸恁歹毒!
關欣怡聞言臉色一變,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既然不是記性不好,那麼就隻有一點可以解釋!你也打心裏覺得周山是侵占了郭家財產,因為在你說出那句話時已然在潛意識裏覺得周山是一家之主,而非入贅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