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媚揮手退走眾丫環，從懷裏取出一疊絹紙，遞給蔡京。
蔡京打開一看，紙上寫著生晨賀禮，下麵連著密密碼碼的名單和金銀財物。
“老爺，再過兩個月就是你的七十二大壽，京城內外的官員給你獻上壽禮，因你事務繁忙，妾先收下了。”
歲月催人老，眼看就邁過了七十大關，蔡京心中感慨。
每年如此，一到蔡京壽辰，京城內外的官員臣商紛紛送禮，蔡京已經見慣不怪了。
武明媚已經成為蔡府的管家婆，送禮之人都直接把財物送她。
明單太長，蔡京無心細看，“有什麼新人沒有？”
“還不少，妾已經在他們的名字後描了一筆。”
蔡京留心看了看新人的名單，他雖不做生意，但也明白一個簡單道理，每年都有新人加入，他的壽禮才能越來越重。
忽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升他的眼中，“華陽宮副指揮使韓希文，賀禮：黃金百兩，米芾字畫兩幅，江南玉石珍品三件。”
蔡京忍不住讚歎說：“真是個人材，不需提點，小小年紀就開始上路了。”在蔡京這個朝官不倒翁看來，做官首要的是送禮應酬和巴結上司，如果不會這些手段，隻會清正不阿，仕途之路不會太長，縱觀他為官多年的經驗，請客送禮是為官者巔撲不破的真理。
而韓希文給蔡京送這些禮時，也曾有過猶豫，他隻是官場的一個無名小卒，給素未謀麵的太師送禮，似乎有點距離太遙遠。
但張一順一句話堅定了韓希文送禮的決心。
“如果公子隻想做一個副指揮使，巴結好頂頭上司就行了，但如果公子心存高遠，想坐更大的官，那就要尋找更大的靠山，如果能巴結上蔡太師，可以說朝中官職任於取舍。”
“老爺，這些新人中是不是有你熟悉的人？”
“不，老夫不會去見這些不入流的散員，隻是有一個年輕人讓老夫感到有趣。”
“能讓老爺首肯，這位少年一定是天下最幸運的人。”
蔡京大致流覽完禮單，心中有點惆悵，上麵沒有他大兒子蔡攸的禮物，或許他會等到壽辰那一天再送上禮物吧，他自我安慰。
“每年的壽辰都麻煩夫人操心，老夫先謝過了。”
“老爺折煞妾身了，給老爺做事是妾義不容辭的事情。”
“現在喜事老夫看過了，還有什麼煩心事說給老夫聽聽。”
“京東鬧匪患，世傑送來的壽禮又讓人劫了。”武明媚又掏出一封信遞給蔡京。
真是令人煩，世傑名為梁世傑，蔡京的女婿，現為東京大名府知府。
蔡京正妻蔡劉氏隻有一女，現嫁梁世傑，隨夫住在大名府。
梁世傑在大名府供職多年，每年都要搜羅一批金銀珠玩給老丈人作壽禮，去年壽禮就在京東路被賊搶去，想不到今年又在京東路出事。
梁世傑是蔡京的愛婿，每次獻壽禮都價值不菲，想到即將到手的十幾萬貫又打水飄了，蔡京多少有些心疼。
倒是武明媚處變不驚的態度讓蔡京佩服，不虧是巨商人家的千金，損失十萬貫錢在她心中還不至於造成心病。
“是誰押送的，讓他過來好好給我彙報，這等辦事不力之人，老夫給他定個重罪！”
“老爺息怒，錢為身外之物，破財消災也是好事。世傑派來押送的人員還在鄆城縣追查，今天下午是鄆城縣令急馬快報傳來的信息。據信中說，他們已經查出賊人行蹤，正在緝拿，不日即可破案。”
“哼，如果這些縣令都有這樣的能耐，田虎小賊就不會在河東連克數縣。上次已經出事了，世傑做事怎麼這麼粗心呢，派一些武技強的禁軍，還怕路上那些毛賊。”
“信中也有說，世傑這次派來押送的人員不是尋常禁軍，而是武技高強的人，名子叫楊誌。”
楊誌？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蔡京雖然年事已高，記憶人名卻是強項，楊誌在京城殺人的案情慢慢在他心中展開。
“楊誌是本屆的武舉，師從五嶽派，又是將門之後，應該不會被幾個毛賊輕易搶去吧。”
蔡京帶著疑惑，仔細察看鄆城縣令報來的急件，信中說，壽禮丟失後，楊誌不知去向，同行的老都管和兩個虞候證明，楊誌勾結賊人，合謀盜竊壽禮。
“夫人，給我取來筆墨，老夫現在就給濟州府修一封信，責令濟州府即刻捉拿楊誌，追回壽禮。區區十萬貫在老夫眼中算不得什麼，但敢在老夫頭上動土卻讓人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