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閣。
三樓裏麵的一間廂房,這一層樓是達官貴族們包養花娘的屋子,都是按照月來付錢的,可濃濃的血腥味夾雜著隱忍的咳嗽之音從最裏麵的房間之中飄散出來。
外麵一個少女來回踱步。
她上身穿著雪青色的交領長襖子,下麵是一條米黃色的百褶長裙,腰間的繡著好看的團花圖案,藍色的束帶纏繞腰肢,外麵披著白色的大披風,繡著白色的羽毛。
女子發髻之上壓著藍田白玉的鴛鴦雙簪,脖子上一條十九顆珍珠串聯的瓔珞,耳邊是粉色的珍珠耳墜,眼神卻是濃濃的擔憂。
一聽著裏麵傳來的男子悶聲,心間便都是一揪。
門嘎吱打開,一個大夫從裏麵走了出來,道:“趙小姐,這位公子傷勢嚴重,我的醫術不足以醫治,這樣的刀劍之上,島主府的梁軍醫是一把好手。”
鼻尖滿是血腥之氣,趙綾羅底身道:“這是我青梅竹馬的情郎,我的身份大夫也是知曉,不能聲張,這事情還請保密,明日還請按時前來換藥。”
圖大夫長歎了一口氣。
他拿著手帕擦著自己手裏的血跡:“我與顧莊主也是舊人一場,他被通緝,我料定裏麵是有隱情,我冒著風險為其救治,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趙小姐放心便是。”
咳咳咳——
聽著裏麵的咳嗽聲音,趙綾羅做了一個請。
她將一定金子放在圖大夫手中,卻被推了回來。“這是我老夫報恩,若是這事情敗露出來,還請趙小姐莫要拉扯老夫進來。”
圖大夫說著,無奈的搖搖頭。
這個顧明凡還真是造化,被舉過通緝,身負重傷還能讓趙綾羅出手相救。
隻是,現在整個粟城通緝令都全部貼滿,進出海域都有島主府親自接管,顧明凡隻能祈禱上天了。
進來屋子,趙綾羅看著旁邊滿是鮮血的衣物,眼睛由得一紅。
隨即隱忍了下去,端起旁邊的湯藥上前,看著靠在床榻之上無比羸弱的顧明凡,道:“顧公子,這是止血的湯藥,喝了吧。”
顧明凡感激地看著趙綾羅。
這一次若不是她幫忙,自己怕是早就死在英國公府的追殺之下了。
想著當初離開粟城去京城的時候,淩雪有先見之明害怕出事的,拜托了趙綾羅承包下這個房間,自己也是用著最後一絲氣力落到了這裏。
這個少女怕是每日都會來這裏吧。
還好,自己的身份粟城知道的人很少,花樓這樣的地方,來來往往形形色色,隻要你有錢,就能封住所有的消息,再者,趙綾羅的身份,可是沒人敢得罪的。
“多謝趙小姐了。”顧明凡幹幹咳嗽了兩聲。
他拿過藥碗兩口喝了下去。“趙小姐,可將我給你的書信送出去了嗎?”
現在粟城戒備慎嚴,所有來往的人衙門的都會一一過問,自己的肖像也是貼的滿大街都是。
而且,似乎這粟城之中已經有人發現了自己的行蹤,若是再不離開,怕是會連累進來無辜的人,自己何德何能讓趙綾羅這樣的嬌小姐為之傾倒。
顧明凡想著淩雪告訴自己的。
若是出事隻要自己開口,趙綾羅定會全力以赴,分明這件事情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怪自己,遭了那個小子的的道,也不知道現在淩雪怎麼樣了。
“我已經飛鴿傳書去了奉城,母親應該把你給我書信送到你指定的地方去了,隻是奉城離著這裏快馬加鞭也要十日,現在戒備得到緊。”趙綾羅看著顧明凡眼神都不知道瞟的哪裏去了,輕輕道:“顧公子?”
顧明凡回神,失笑起來:“哦,我猜想也不容易,隻能靠我自己了,隻是我這身上的傷,一時半會……”
自己身中三刀,刀刀都是致命傷,騎馬不行,長時間的馬車也不行,現在就是困在了這裏,隻能等外麵的人發現自己。
“我可否問趙小姐一些事情?”顧明凡抬手讓趙綾羅坐到自己身邊來。
趙綾羅心中欣喜。
顧明凡一直都與自己保持著距離,即便身受重傷不能讓人侍候,所有的事情多時親力親為,每天趙綾羅看著顧明凡昨日換好的幹淨衣物,又滿是鮮血的時候,心中都是被捅了一刀子。
見趙綾羅點頭,顧明凡緩緩開口:“我記得駱淩嫣有個弟弟叫做駱子軒吧?”
“嗯,是駱家的長子,文武雙全,杜行之親自教導,明年應該就要入朝了,極其的爭氣,顧公子不是知道嗎,淩雪也陪著去了。”說道淩雪,趙綾羅的心都是一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