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文擠進人群向裏麵看去,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滑梯的下麵,青年女子也就是小傑的母親痛哭著抱著小傑,而小傑的父親則臉色鐵青的站在一旁,目光凶狠的盯著不遠處嚇呆了的另一個小男孩。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男孩傻傻的自言自語,一個身材彪悍的中年男子則緊緊的抱著他,口中安慰道:“我知道,沒事了兒子,沒事了。”轉臉對身邊有些手足無措的妻子說道:“文英,你先帶小豪回家,這裏的事我來處理!”
文英擔心的看著眼中冒火的小傑父親,接過了小豪囑咐了幾句便低著頭離開了。這時救護車上下來了兩個大夫,看到摟著小傑的青年女子,本來懶散的腳步慌忙間奔跑起來。“劉先生,這是?”一個醫生諾諾的向站立一旁的青年男子問道。另一個醫生飛快的跑到小傑身邊檢查起來。
“我兒子。”本來目露凶光的男子不知為什麼,忽然間變得非常平靜,客氣的對這個大夫說道,隻是語氣裏充滿了哀傷和無力感。
這醫生渾身一顫,連忙看向了正在檢查小傑的另一個醫生。那醫生無奈的對著他搖了搖頭,他隻覺得雙腿一軟,聲音顫抖著對這男子小聲說道:“劉先生,節哀!”
青年男子麻木的點了點頭,“麻煩你們了!”聲音冷冰冰的,仿佛不帶一絲感情。
彪悍男子暗自歎了一口氣,走到青年男子身邊無奈地說道:“劉強,你有什麼要求請盡管提出來,現在我們是不是先把小傑的後事商量一下?你知道,小豪也隻是一個孩子,他也不是故意的!”
“陳興,你是在求我麼?”劉強冰冷的問道。
彪悍男子眉色一怒,可看了看被柳眉抱在懷裏的小傑,咬了咬牙隻好說道:“嗯,我求你!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吧!”
高如文此刻正驚駭的看著躺在柳眉懷裏的小傑,聽了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話,他已經把這件事的大概猜測了個差不多。小傑在滑梯上麵坐著的時候,正在吃著冰糖葫蘆。而後麵的小豪沒有看到,向下推了他一把,由於慣性,冰糖葫蘆的竹簽紮進了小傑的喉嚨,意外就這樣發生了。高如文憐惜的看著小傑,誰能想得到僅僅在一個多小時前,還要和自己玩足球的可愛小男孩此時竟然就這樣死了,他還這麼小。
這件事恐怕難辦的很啊,關鍵在於正在承受喪子之痛的劉強的態度。想到這裏,高如文看向了劉強和陳興二人,恐怕兩人之間以前的關係也不是相識這麼簡單了。
劉強臉色陰沉不定,沉默了良久,說出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話,隻見他平靜了下來對著陳興揮了揮手說道:“算了,孩子們的事,小豪也不是故意的,你走吧,我累了。”
高如文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兒子死了,看的出來,劉強內心中十分憤怒,如果兩人之間以前真有什麼恩怨的話,此時就算劉強說出讓陳興為小傑披麻戴孝的話來,高如文也不會吃驚。可他,就這樣簡單的讓陳興走,好像隻是損壞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這樣的態度不能不讓高如文感到懷疑。
同樣吃驚和懷疑的還有陳興,作為商業和派係上的死多頭,溫文爾雅的劉強有著與外表不符的老辣和狠毒,他從來不會對對手講究心慈手軟,劉強越是這麼平靜,陳興的心裏越是心驚膽戰,他不敢相信的向劉強問道:“你,讓我走,沒有任何要求?”
“廢話,人都死了,要求有個屁用,難道要你兒子陪葬不成?”劉強狠聲的咆哮著“滾,別讓老子改變主意。”說完,再也沒理陳興,轉身走到滑梯處,架起了痛哭的柳眉,從她懷裏伸手接過了小傑。
高如文靜靜的看著小傑,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人就是這樣的脆弱嗎?一根竹簽帶走了一個孩子。
忽然在小傑的周圍,出現了剛才高如文在湖裏小船上見到的那灰色的精靈,而在灰色精靈的後麵,黑色的精靈躍躍欲動。似是感受到了高如文的注視,黑色的精靈竟然靦腆的朝著他舞動著,像是和他打著招呼。高如文心裏一動,把體內的真氣緩緩的放了出去,試圖接近黑色的精靈。開始時,這黑色的精靈,好似在躲避著他,後來感受到高如文並沒有什麼惡意,這才慢慢地和他的真氣交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