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臭味,翟烏臥在路邊的下水道中,摸了摸藏在衣服中的小斧子,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對麵屋子中的燈光,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連續三天來,他一直在追蹤著那個男人,發誓要將他一段段砍死。

他今年十八歲,身材頎長,五官端正,麵部棱角分明,右眼角角刻著一道星形的傷痕,亂糟糟的頭發如鳥巢一般,穿一件半舊的灰色茄克衫,敞著領口,身上滿是下水道中的淤泥和腐物,散發出一股和小水道一般的臭味,一瓶半空的礦泉水瓶倒在腳邊。

深秋的夜晚越是晴朗就越是寒冷,天上的星星依舊不停的閃所,就好像無數雙明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觀察著下麵一切,遠處的群山如同怪物的背脊一般起起伏伏,一座西式的小別墅坐在山腳下,淡黃的柔光從窗戶中印出,將一個男人高大的身影印在上麵。

翟烏咬著嘴唇,沾滿淤泥的手緩緩伸進衣服中,拿出他做木匠時用的小斧頭,身子慢慢探了出來,向前邁了一步,疑遲了片刻,又慢慢縮了回去,輕輕的發出一聲悶哼,再次伏在淤泥中,將斧頭放在衣服中,掏出一塊硬饅頭,也不顧上麵的淤泥,輕輕咬了一口,艱難的咽了下去,把喉嚨割的一陣生疼,翟烏恍然未覺,一口一口將饅頭吃了下去,靜靜的伏著,野獸一般的眼光盯著那扇窗戶,直到裏麵的燈光熄滅。

翟烏快速的跨出下水道,一個翻身,隨即輕輕的爬在地上,見四周沒有什麼動靜,才再次站起來,輕輕向那別墅的大門走去,黑暗中那黑色的大門好像惡魔的大嘴,吞噬著這個世界。翟烏貼這圍牆一步一步向大門走去,經過白天的觀察,那個大門應該是很好翻過去的。一陣狗吠突然響起“汪汪,嗚嗚嗚,汪汪。”翟烏心中一驚,快速的轉身,回到下水道中,將整個身子都埋在爛泥中,隻露出一個頭,看著那邊的動靜。

那扇窗戶再次亮了起來,一個男人吼了幾聲,那狗不再叫,隻是發出“嗚嗚”的聲音。翟烏想不到裏麵竟然養了狗,趴在下水道中,不敢動彈,腦中想著對策。

過了片刻,翟誤估計裏麵的人應該已經睡著,再次走出下水道,不敢再走正門,沿著圍牆繞到一邊,來到一棵大樹邊,左右觀察了一下,將小斧頭別在腰間,雙手一撐,呼嚕嚕爬了上去,借著微弱的星光,沿著一條伸向圍牆內的樹幹,小心翼翼的向裏麵走去。

樹幹末端是茂盛的樹葉,看不清樹幹,翟烏腳下一滑,從樹幹上”嘩”的摔了下來,直摔的頭暈腦脹,眼前星光飛舞,過了好一陣子,才回過氣來,一瘸一拐的走回下水道中,靠在溝壁上,大口喘著氣,身上疼痛異常,不敢在進屋去,睜著眼鏡看著那別墅,咬牙切齒。

一道血紅的陽光照在窗戶的玻璃上,刺在翟烏眼睛上,他不禁眨了眨眼睛,一股生澀的痛從眼中傳了出來,讓他昏昏欲睡的大腦一下子清醒過來,微微活動了下發麻的手腳,隨手撥了撥額頭上的頭發,一雙血紅的眼睛再次看著那扇窗戶。

窗簾突然打開,一個麵色白淨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窗戶前,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袍,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嘴角上翹,露出微微的笑意。翟烏看到他,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沸騰起來,蒼白的臉露出微微的血色,微微顫抖的手拿起礦泉水瓶,抿了一口,清冷的礦泉水從喉嚨中一直流到腹中,讓他冷靜了下來,臉色又再次蒼白起來,靜靜的伏在淤泥中,看著那男子的身影從窗戶中消失。

過了半個多小時,一輛銀灰色的法拉利跑車緩緩從別墅中駛出,轉了個彎,從翟烏身前加速駛去,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夾著塵土撲向翟烏,他鼻子動了動,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一張蒼白的臉漲得通紅,右手狠狠打在地上,隨即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礦泉水瓶用力摔在地上,臉上露出懊惱的神情,看著遠去的跑車,眼中露出強烈的仇恨。

“讓你多過一天!”翟烏看著那跑車輕聲說到,慢慢走到那別墅門前,一陣狗吠傳出,如同一把鋸子割破了這安靜的早晨,翟烏忙退了幾步,從門縫中看去,見兩隻半人高的黃色獵犬在裏麵跳到著,看著他,眼中露出凶光,似乎要將那韁繩掙斷一般。翟烏心想昨天幸好沒有貿然進去,要不一定給這兩隻狗撕成碎片了,轉身離開那別墅,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路兩邊的樺木在清晨的陽光下,鍍了一層夢幻般的金色,翟烏感到走在童話中一般,走了兩裏路,一輛黃色的出租車開了過來,翟烏揮手攔下,坐了進去,說:“德海路三十二號。”

那司機是個中年女子,看到他一身泥漿,微微皺了皺眉頭,小聲說:“不好意思,我現在要回去了,你住的地方太遠了,你還是再等等其他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