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雲水村，天還沒亮，便鬧翻了天。
遠遠在外把守的官兵，都能聽聞整個村哀聲載道的呻吟，微微泛白的天際，幽光一片，甚是滲人。
寧蓁扶著邊哭邊喊的張家嬸子：“天殺的喲，我的蘭兒剛剛被燒死，怎麼就又染上了這瘟疫，我的蘭兒啊……死得好冤啊……”
村中鑼鼓震天，四麵八方的村民東倒西歪的聚齊起來，顫巍巍的老村長劇烈咳嗽不停。
“這……大家又都染上了跟之前一樣的病了？”
“可不是……村長這怎麼回事啊？”一村民捂著肚子，冷汗涔涔往下冒，糾結著五官：“張家姑娘前天不是剛送過去了嗎？按照往日就是天神不滿意，也不會這麼快啊。”
“就是啊，這樣一來，張家姑娘可不是白白送了上去？”
“這事，咱們得去問天師討個說法……”
“行……咱、咱大夥兒去找天師問個明白。”老村長哆嗦著不利落的唇舌，在旁人的攙扶下走向村內天師住所。
寧蓁雲蔚扶著張氏夫婦，隱匿在人群中移步天師殿。
張氏邊嗚咽著蘭兒的名字邊口吐白沫，眼淚鼻涕糊的滿臉都是，寧蓁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毒下的有點不地道。
便是朝著雲蔚對口型問昨晚到底放了多大的量藥粉。
昨日她仔細問了張氏患上瘟疫表現特征，再貢獻出一味與其描述有共同症狀的藥粉讓雲蔚趁夜投入雲水村的水源，好製造瘟疫複發這一場大戲。
雲蔚看了看她，對著口型回答：
一半。
寧蓁心中了然的點點頭，自己配的藥一向是見效快的烈性藥物，一半足以有此效果。
雲水村巴掌大的地方，一群人東倒西歪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天師殿。
所謂的天師殿，如此高大上的名頭竟是眼前這低矮的茅草破屋，寧蓁驚歪了脖子。
卻是更加肯定雲蔚的猜測，想堂堂唐門堂主若不是為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人體試驗，何以委屈自己屈尊在這裏受虐。
“你們賠我的蘭兒啊！”
寧蓁一個沒抓穩，便讓張氏逃脫出了去，見她嗷嗚的撲上前去撕扯著門前看守的小廝，哭喊著捶打。
“找死啊！”
猝不及防吃了個幾個大耳刮子的小廝心情很暴躁，一腳便是踹開了撒潑的張氏。
寧蓁連忙拉起她，順便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小廝。
“何人在門前喧嘩！”
沉穩的聲音從那茅草屋傳出，冥冥中帶著讓人產生敬畏的厚重感。
鄉親們聽出是天師的聲音，出於心底的畏懼，吵嚷的雜碎聲瞬間小上了許多。
“天師，鄉親就是想問問您，天神是不是對張家姑娘不夠滿意，為何今天又對我們下了這瘟疫啊？”老村長弓著年邁的身子，言語滿滿的謙卑。
“天師很滿意昨日天女。”
茅草屋裏的聲音傳來，聲音涼薄，不帶任何一絲情緒。
“那……今日怎麼又……”老村長猶豫著不敢把話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