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天上的星,是神明,一閃一爍,幻化仙人模樣。
卻也有古人說,人死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眼睛一眨一眨,無聲地注視活著的人們。
但他們不知道,這世間的星辰的數量遠比人要多,他們也不知道,沒被他們看到的那些星星,是他們所能看到的,或十倍,或百倍。
現在的我們大概能確定:那些發光的星,大都是恒星,而恒星上,難以有生物能夠存活。與之相反的是,那些不發光的星星裏頭,也許就有那麼一顆,擁有著美妙的世界,以及相比神話,更令人著迷的故事。
比如地球。
但浩瀚的星空中,是否隻有這一顆星,孕育了無數生命呢?答案是否定的。
活著的人暫時還沒有辦法證明、發現它們的存在,但神奇的是:有“死去”的人,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或者該說:另一個星球。過程是怎麼樣的,我們已無法知道,但它確實發生了。
這一夜,天空中沒有雲,幹幹淨淨的,中間孤獨的月難得圓了一回,它正要向大地揮灑自己美妙的光芒,卻沒料到在它的附近,一顆星星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光芒,瞬間便將它完完全全地比了下去。一時間,整個大地上沒有入睡的人們,抬起頭、望向窗外,都會發現這一幕:看似渺小的星,卻向四處揮灑著耀眼無比的光芒,將整個天空染成了淡淡的藍色。
不知過了多久,驚醒了無數夢中人之後,這顆星又慢慢黯淡了下去。但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月亮,也不知何時隱去。
……
“帝星重現,大亂將啟……唉。”尋常人家裏,一個普通的通曉星相的老者,捧著一本古老的星相書,默默歎了口氣。類似的行為在這片大地上還有許多,所歎所感之事也各有不同。但要論反應最大的地方在何處,自當是各國的皇宮。
比如最為強盛的薔薇國,薔薇國王側臥在床,淡淡說了一句:“今夜出生的嬰兒,查到的,都殺了吧。”
不管薔薇國王是怎麼想,也不管他說出來的話會讓多少嬰兒死去,前來稟報的人臉上沒有多餘的神色,隻是多問一句若是宮中出生的又該如何處理。當然,他是不會從國王那得到別的答案的。如果沒有什麼意外,薔薇國王還能活很久,活很久,也就意味著能當很久的國王。
神奇的是,許多本來要今夜產子的婦人,隻感覺腹中胎兒突然安分了許多,一時間又生不出來了……但無論如何,還是有嬰兒,在這一夜誕生。隻是相對其他日子出生的嬰兒來說,他們是不幸的。
但凡生物都有醜陋陰暗的一麵,人類也不例外,比如自私,又如貪婪。很多時候,這些邪惡的念頭,會操控野獸與人們的行為。世界因此變黑了,天也很黑。
時間仿佛定格在很遙遠的一刻,記憶湧起,思緒清晰——衣著幹淨整齊,溫文儒雅的侍者揭開餐盤的蓋子,同時微微揚唇,職業無比卻不顯得僵硬的微笑無疑讓人心悅,隻是盤子裏沒有午餐,有的隻是一把槍。
兩聲槍響。
林雲倦猛然睜開眼,記憶又慢慢退潮般離去,頭腦裏隻剩下一片空。他隻感覺自己背靠著大地,而且很冷。
在他的視野裏,隻有天空。這是夜晚的天空,整片天泛著淡淡的藍色,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顆星星——無比閃耀的那顆。
待得那顆星黯淡下去,沒了月與星的天空,恍如黑洞洞的槍口。
世界變黑了,天也很黑。
但他沒死,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