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憶並不滿足於此,因為白府祖祭之時白四爺跟他說的那句話,早已牢牢地印在了他的心裏——此步法靈動輕逸,幻化無窮,單作身法用以臨陣對敵,不過是當中小道。若是你往後入了淩霄殿,定要認真參悟其中的萬般奧妙才是。
莫憶很聽話,莫憶也很是認真得去悟了,悟得自己都已經麵目全非了,還是一無所獲。
此時的莫憶,早已沒有了兩個月前翩翩美少年的模樣,隻見他頭發淩亂,胡須拉雜,身上的白色長袍也幾經破爛不堪了,活脫脫一個山野邋遢漢。
不過這些,對於現在的莫憶來說並不重要,能夠活下來才是首當其衝的。山洞裏藤蔓的枝葉,僅僅讓他維持了差不多兩個月,眼下已經所剩無幾了。莫憶又開始為著自己的生計而犯愁。
看樣子,是時候離開這裏了。
在這兩個月裏,莫憶早已把山洞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摸得一清二楚了。他當初滑進來的那個甬道早已自動關閉了,山洞裏也沒有其他的出口。唯一的出路,就隻有那個延伸出去的平台。
可平台又是懸在一仞峭壁中間,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而且峭壁又過於陡峭,上麵怪石嶙峋,卻無樹無枝,就算莫憶想要攀爬,卻連個落腳搭手的地方都沒有。唯一可行的,隻有順著瀑布往下跳。不過如此一來,也同樣冒險。倘若下麵的潭水不夠深,又或者著落的時候不小心撞上水中的巨石,那豈不是隻有一命嗚呼的份兒?
這個方法,莫憶一個月前就想到了,隻是一直不敢嚐試。考慮著洞裏的藤蔓還夠自己吃上一些日子,他也就暫時把這個九死一生的念頭給擱置了。但時至今日,這個計劃又不得不提上他的議程中來。
為了更為妥善一點,莫憶決定將洞中自己吃剩下的那些藤蔓的粗枝編結起來,等到自己往下跳的時候,可以先順著往下攀爬一段距離,等到能大概望見深潭位置的時候,再縱身一躍。如此一來,成功的機會又要多那麼一點點。
當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莫憶站在平台之上還是猶豫了很久,這一步跨出,就真的一步天堂,一步地獄了。
莫憶深吸了一口氣,將那隻放有畫卷的銀盒死死地綁在身上,便順著藤蔓沿著山崖靠著瀑布那一側,一步一滑地往山下爬。
聽著耳側奔騰如雷的瀑布聲,早已渾身濕透的莫憶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往下滑,直到藤蔓能夠到達的盡頭。
看著腳下距自己差不多二三十來丈的地方,一潭深水,黑不見底,莫憶才算在心裏鬆了口氣,閉著眼睛一鬆手,剩下的就隻有聽天由命了。
當莫憶最後像落湯雞一樣從深潭裏爬出來的時候,早已精疲力竭了,再望著半山腰的峭壁上伸出來的那個平台眼下看來就隻剩下一個小點了,還有平台下方仍在晃蕩的那根蔓藤,看上去就像是一根麵條似的在那裏晃悠。莫憶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了下來,而且還是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