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憶無話可說。他低下頭，努力地平複著自己有些破濤洶湧的情緒，思量著事情的取舍。
過得片刻，隻見他猛地抬起頭，對視著蕭半十那雙滿是皺紋的三角眼，朗聲說道：“雜役而已，好，我做！”
莫憶想得很明白，今日要是走了，那他將永遠不能再踏足淩雲堂。但是，他必須得留下來。不為別的，就為爭一口氣。不為別人，隻為自己。他耳邊忽然又想起了白夢軒的那句話，“隻要有實力，什麼人情世故都不過是浮雲。”
不可否認，這句話對現在的莫憶來說，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讓他抓到了一絲希望，在這個泥潭一樣的白府裏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而且，自從那日在淩雲堂見到了白夢飛和白夢瀾的激鬥之後，莫憶的心裏就一直不能平靜。他終於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不過是九牛一毛。他的眼前仿佛多了一扇窗，讓他渴望著看看外麵更多的風景。
甚至，就在今早，當他捧著自己親手畫的符文，走在去淩雲堂的路上的時候，他還在幻想著有那麼一天，自己也可以像白夢飛、白夢瀾一樣，翻手為火，覆手成浪。
這是一種對力量的渴求，一種最原始的欲望，自天地初開便根植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蕭半十望著莫憶眼中堅毅的神色，在心裏緩緩地點了點頭。
一個人，光有天賦，是不足以成器的，還要有一份堅忍不拔的毅力。
“好，能屈能伸！看來，白府又要出一個白少遊了。或許，他將會青出於藍。”想到這裏，蕭半十心裏卻又泛出一絲苦澀，“真是造化弄人！當年的白少遊與自己反目成仇了，眼下這個莫憶，估計也不會認自己為師的。”
不過，蕭半十心裏還是感到了一些安慰。雖然當年自己不得已出賣了不該出賣的人，但是今日，總算是為他白少遊做了一件事。或許，日後他知曉了，會對自己少恨一點。
“既然如此，那從今日起，你便留在淩雲堂打雜。”蕭半十不夾雜半分喜怒哀樂地說道，“你現在就去把大堂打掃幹淨。待會兒出來，我不想看到一丁點紙屑。其他人隨我入後院。”
莫憶什麼也沒說，隻是立在大堂裏，看著其他人從自己身邊經過。有人向他投來憐憫的目光，當然，更多的是不屑和鄙夷。尤其是白夢麟走過的時候，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後哼出一口氣，甩給他一個背影。
白夢芸是最後一個走過的，也不知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想好了。
她走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沒說，隻是抬頭看了莫憶一眼，通紅的雙眼刺得莫憶的心裏一陣痙攣。
莫憶可以做的，就是朝她擠出一個還不算難看的笑臉。
出了趟遠門，現在回來補上。六小時後還有一章。還望各位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