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立在一旁,她口中雖說不聽,但真到莫憶講的時候,卻是一個字都不肯放過。等聽到莫憶說自己被大漢兩巴掌拍暈了,她便是一陣揪心的疼痛,剛想走上前去看看他身體有無異樣,卻又見他說話中氣十足,不像有什麼內傷,旋即疑竇叢生,如今見莫憶語畢,便張口問道,“憶兒,你此刻身體可有不適?”
“多謝娘關心!孩兒身子好著呢!”見母親終於肯搭理自己了,莫憶一下子眉開眼笑,身子挺得更直了,聲音也更洪亮了。
“憶兒,那你在山上可曾采摘些野果山菇用以果腹?”
“沒有,孩兒一醒來,就急急忙忙往回趕了。這不是怕娘掛念嗎?”莫憶說著,嬉皮笑臉地望向母親,“再說,孩兒那時也不覺得餓。”
“哦?那你這兩天來都吃了些什麼?”
“沒什麼啊?隻是那日下山後,在茶寮裏吃了兩個饅頭。”
“就沒點別的?”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當時我不是暈了嗎,迷迷糊糊得,好像有人給我塞了點藥丸什麼的。對了,還有幾口酒,挺衝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興許是我在做夢。”
“恩。”婦人好像找到了問題之所在,接著問道,“那漢子,長得怎生模樣?”
“那漢子?孩兒不太記得了。”莫憶撓了撓腦袋,有些無奈地說道,“長得牛高馬大的,眼睛很圓,眉毛很粗,血盆大口。總的來說,就一個字,醜。見過醜的,沒見過那麼醜的!”
婦人聽著莫憶極盡誇張之能事的描述,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這說了等於沒說。可婦人卻知道,這莽漢就是那關鍵人物。她想了想,又問道,“既然你說他是江湖中人,那他可有攜帶什麼兵器?你可曾留意?”
“這個倒是有。卻不是孩兒特意去看的,隻是他那兵器著實紮眼。一把金燦燦的大刀,帶著九個小金環。那金環更是有趣,形如九條首尾相連的小金龍。”莫憶說著,一臉的念念不舍,估計他現在腦子裏正在劈裏啪啦地扒拉算盤珠子,計算著那把大金刀到底能賣多少兩銀子。
“哦?”婦人聞言,沉思了片刻,對莫憶說道,“起身吧。”
莫憶大喜,正要起來,卻見母親一臉的愁苦,心中又是一陣難過,“娘,孩兒知錯了。還請母親責罰!”說罷,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婦人見狀,心裏也是一酸,答道:“起身吧,娘不怪你。你先去福來客棧。別誤了工。”
“那孩兒先行告辭了。”莫憶見母親真的不再生氣,便起身朝著母親又是一揖,轉身離去。
婦人望著莫憶離去的背影,一聲長歎,“莫非此乃天意!”
“看來二姐心中已然有了眉目。”隻見一個白影從靈堂後走了出來。
婦人搖了搖頭,望著白衣人說道,“也不盡然。依你所見……”
“二姐,依我看,這是天大的機緣。”白少遊笑著來到婦人身旁。
“哦?”
“想來,二姐也是猜到了,此人定是來自那龍城。”
“這是自然,否則他來此間,東方大哥當年設下的禁止也不會毫無反應。而且我也實在想不出,這天下間還有什麼人敢拿著那把九龍吟招搖過市。隻是這龍城之人向來不會插手我人界之事,這次卻不知為何……”
“二姐,他們為何來此,何時到此,來此做甚,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為何出手救了憶兒。尋常之人,在他們眼中,死則死矣,又何必費力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