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三千年後,秦鹿再現,卻置身於人們可望而不可及之處。
它就如一道虛影橫亙於天際,其間山水花草,鳥蟲魚獸,應有盡有。
彼處四季分明,枝葉有繁茂衰敗,花草有興盛枯萎,鳥戲枝頭,魚遊淺水。
它是由一部超越現代科技的立體投影機不停播放的片段,它是另一個空間在現世的投影,它存在於虛幻與現實的縫隙中。
它在何處?它是什麼?
三年之後,它依然是一個謎,是一個真實的奇跡。
金秋時分,天空剛剛泛白,本應沒有任何人可以踏足的虛影中出現了四道人影,他們穿過天門,繞過巨大的九色鹿雕像,徑直走向鹿苑深處。
此時,若有人在旁觀看,畢然會驚奇的發現其中三人是非常熟悉的公眾人物。走在最前麵身材魁梧的壯漢與落後半步的年輕人是兄弟,也是兩個位處巔峰的傳奇人物,聶政和聶明。兩人白手起家,僅僅用了七年時間便獲得了控製聯盟的十三席位之一,傳聞中擁有無窮的財富和深不可測的暗藏力量。另一個身著藍色工裝的中年人叫項天成,是世界聞名的考古學家和探險家,隨著近年來世界各處遺跡的顯現而活躍在各大媒體上,現在已是家喻戶曉了。最後一個黑衣女子,額上一條珠玉鏈子下懸掛的輕紗,覆蓋了整張麵孔,僅以風姿而論,想必也不會是凡俗之輩。
東邊輕染紅霞,太陽還未升起,他們已來到了目的地,這裏是從外界無論如何也無法窺探的隱藏區域,明明其他地方連飛舞的蚊蟲與甩尾的小魚都清晰可見。
廣闊、壯觀、華麗,世間筆墨的極致也無法描繪其中之意,帶給人們的唯有震撼。周圍三處山脈各自流下三條溪流,九條翡翠玉帶般的小河分九個方向流向正中的天壇,仿佛無窮無盡的花壇遍植奇異花草,鋪地的白玉找不到絲毫瑕疵,各處黃金燈柱上的長明燈發出明黃色的光輝。
聶政幾人停留片刻,隨即動身趕往天壇。
天壇之中置放著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約三丈高,三尺寬,灰撲撲的。各個方向流進的河水像被妙手牽引一般,繞著石頭旋轉不停,卻不見水麵有絲毫上升。
聶政死死地盯住石頭,良久,方才長出一口氣,轉向立於身旁的項天成道:“項先生竟然隻有一顆心髒,莫非醫家尚有傳人在世?”
項天成臉色微微一僵,旋又恢複平靜,沉聲道:“聶總還真是見識廣博,竟然知曉我項家的雙心血脈。”
聶政似乎不需要他的答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奇怪的指環,這枚指環比普通的大上不少,黝黑的表麵上由銀色線條勾畫出極為複雜的圖案,輕笑道:“這樣東西本來絕對不可能和項先生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此次還真是多虧了田姑娘的幫助。”
聽到這句話,聶明雖然加強了戒備,心中卻仍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就是田姓女子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大哥的事。
項天成的臉色也陡然大變,活似見了鬼一般,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指環,一臉的不可置信,似乎對它的來曆知之甚詳。
黑衣女子幽幽一歎:“現在的你,又怎麼能奈何得了我。待這裏的事情結束,你自會明白一切。”
隨後,纖纖玉手於胸前變幻幾個手印,頓時輕紗之下的一雙明眸瞬間變成一方夜空,星光一點一點閃現,片刻功夫,已成璀璨星空。
明亮的天空中,乍現一點又一點的星光,瞬間星河璀璨。轉而,群星破空,化為一道道星光墜落而下,一星燃一燈,數不盡的長明燈光線由明黃轉為白熾,散發出無窮無盡的耀眼光華;其餘的星光盡皆落入小河之中,隨波而起,向上流入天壇。
隨著星光注入,天壇中的水流化為一條條星帶,中間的石頭仿佛在慢慢融化,形狀也在不斷扭曲變化,慢慢轉化為一個白色雲團,雲團中生長出九條巨大的光帶,延伸入無盡虛空。
聶政深深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黑衣女子,將指環丟給項天成。
項天成看著手中的指環,心情複雜之極,當年老祖宗不願開啟之地終將要由自己打開嗎?結果會是如何呢?腦海中掠過一抹倩影,一絲暖意從心底升起,是非對錯又怎及得上她的笑容。當下再不猶豫,氣勁一震,從五個指尖各泄出一條血線,從不同的方位纏繞向指環上,血線順著銀色圖案遊走,最終整個指環化為一團紅光,飛入白色雲團之中。
雷霆炸響,雲團中生出無數道黑色閃電,九條光帶收縮,似承受不起重量落於地麵。一刻鍾後,變化停止,地上出現一道門戶。
“唉,”黑衣女子長歎一聲:“進去吧,這裏隻能有一個人可以進去,也隻有你,自始至終就隻有你能進去。萬般算計終是空,結局或許是你贏,或許是你輸,亦或許是平局,誰又能知道呢?”
門戶後麵的空間並不大,內中東西也不多,一人、一棺、一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