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對於這個稱號完全沒有抗拒,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他從來都不這樣稱呼單月沫的事情。
這更加讓他清楚地認清楚自己所在的現實——腳底下踩的是這個季節不應該有的桃花花瓣,雖然偽裝成雪花,一旦察覺之後,便覺得這種簡單的伎倆有些可笑。
“急事?什麼急事?”
蘇櫻心裏一咯噔,究竟有什麼事情能夠讓軒轅奇跟單月沫連招呼都不打就趕緊離開了這裏。
“當然是很著急的事情了啊……”
玉硯噗地笑出來,一點焦急的神色也沒有。他腳上的鞋子被融化的雪水弄濕,冷冷的冬天裏,似乎還嫌棄很熱一樣,煽動著自己的紙扇,道:
“據說,簫城裏出現了葉一鳴的身影。因此師父連夜趕過去了呢……”
——雖然這個消息是我捏造的。
玉硯嘴角綴著笑意,吞下了後半句話,打量著蘇櫻的表情。
蘇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境大亂,道:
“你說什麼?!葉一鳴出現了!在簫城的哪個位置?”
——哦豁,比我想象中還要著急呢,美人姐姐。
“怎麼,美人姐姐這麼激動,也想要見他嗎?”玉硯故意說道,“這個不是應該告知蘇櫻姑娘?”
——快暴露了呢,美人姐姐,你的軟肋。
蘇櫻猛地回神,收起自己臉上的狂喜,道:
“我……我擔心軒轅大哥……所以……”
玉硯點了點頭,露出一臉溫和的笑意:
“不用擔心,我已經都安排好了。”
——連魔石怎麼拿到手,也都安排好了。
後麵一整句話,都深深地藏在了心裏。
來得路上,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要用什麼理由把人調走,又要用什麼方法去接近軒轅奇的空間戒指,都已經想好了。
“美人姐姐如果擔心師父的話,不如弟子與你一同前去簫城看看?”
玉硯的桃花眼眯成了一線,看不出這個笑意背後的真實含義。
而這時候,一道火光從天際劃過。
軒轅奇正乘坐火鳳,火速趕向簫城,沒有帶任何一個弟子獨自前往目的地。他一隻手握緊了血蝕劍,
另一隻手攥緊一張地圖。
那是一處民宅的地圖。
在軒轅奇的想象裏,在眾多的國家之中,簫城是理想的藏身之地。葉一鳴一定將自己的藏身於鬧市之中,這樣人來人往反而更加沒有人發現他的蹤跡。以那裏為據點,再跟修魔者聯絡。必須裝作一個尋常不過的商貿之家,才可以讓陌生人頻繁出入這件事情不至於令人起疑。
玉硯給的地址完全符合他對葉一鳴藏身之地的想象,得知道這個消息的一瞬間,他幾乎沒有半點懷疑就朝著那裏飛去——哪怕最後看見的,不過是普通的民宅,和長得極為相似的尋常之人。
他不知道玉硯給他的地方,完全是按照他自己偏好的想象來設計的。
至於簫城是不是有葉一鳴,他絲毫都不介意。
有更好,沒有也完全沒問題。
簫城裏埋伏的人早就等著的焦頭爛額的軒轅奇出現,在他四處找不到想要找的人而失落的時候,送上合適的溫柔鄉,想想都覺得一定能夠出演一處令人賞心悅目的好戲。
沒有人不會犯錯。
他玉硯,最擅長製造別人的錯誤。
並且,更加擅長的是,利用那些錯誤成為自己的武器。
“事不宜遲,美人姐姐,我們現在出發吧?”
玉硯啪地將合上的扇子往手心裏一按,非常殷勤地說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櫻腦海裏的警鈴適時地在此刻響起來。
這個玉硯臉上沒有半點著急的神色,反而一直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等待她慌亂陣腳落入陷阱之中。
“我……我在這裏等軒轅大哥……”
蘇櫻正要脫口而出的“好”字被遲疑地按在嗓子底下,定了定心神道,
“軒轅大哥一定有自己要處理的事情,我們在這裏不要去添亂。”
“美人姐姐說的是。”
玉硯俯身行了個禮,倒也不再癡纏。隻是抬起頭來的時候,說道:
“那麼,美人姐姐,你確定喜國那場戰役之中,邪笑笑、道恒、朱珠這幾個人,真的死了嗎?”
“你怎麼知道那三個人的名字?”蘇櫻吃驚地問道。
“就是啊……我是怎麼知道的呢?哎呀呀,我自己也不記得了。”
玉硯啪地打開了扇子,遮住了自己逐漸放大的危險笑意,話語裏似乎總藏著另一層暗語:
“可是,比起這種事情來,你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嗎,美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