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略帶了些寒意的陽光透過密厚的梧桐枝丫星星點點的灑在地麵,中間無梧桐遮擋的正殿赤 裸的暴露在陽光下,卻依然感受到森森寒意。
屋內安靜的氣氛卻不受天氣的影響,在冷寂間隱約流露出最自然的溫暖,一圈圈纏繞在正殿裏麵靜坐的帝後二人周圍。
而前去壽仁宮的鳳錦剛剛走到一條岔道,就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九公主,您這是去哪兒呢?”
鳳錦停下步子,看向聲音來源,“原來是陳美人,你這是往哪兒來?”
陳美人見鳳錦不答反問,表情一僵,但還是回答道,“回九公主,奴婢不過是隨便逛逛罷了。”
鳳錦仿佛不經意間的往陳美人來的方向瞥了一眼,點點頭,對陳美人的回答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陳美人就繼續逛吧,春末的禦花園也是值得一看的。”說完,抬腿繼續往前走。
“奴婢恭送九公主。”陳美人屈身行禮,直到鳳錦的背影消失在廊橋牆側,才慢慢直起身來,盯著前方,偷偷鬆了口氣。
因為秦太後喜愛梅花和青竹,因此她居住的壽仁宮多種植此二物。
現在是春末,梅花花期已過,獨留棕色的蒼勁枝幹默默佇立在庭院間,讓人憑著光禿禿的暗色回想寒冬蒼白雪花下耀眼的紅色。
隨著步子的走動,風送來隱隱約約的一片青色,在東北拐角若隱若現,有些隨性,有些清傲。
紅梅與青竹並存,豔麗與清雅的對撞,似乎是有些說不出的違和,但卻能很好的展現出秦太後此人的矛盾與複雜。
雖說馮皇後很少踏足壽仁宮,但鳳錦倒是時常來此給秦太後問安。
壽仁宮的宮人見到鳳錦,隻是行禮,並未向秦太後通報,任由鳳錦自己往裏走。
“皇祖母,你別怪鳳錦,都是我這個身為姐姐的沒有做好……”
鳳錦走進正殿,手剛剛放到內室門簾上,就聽到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語氣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鳳錦暗自輕笑一聲,繼續掀簾子往裏走,口中隨意的道,“皇祖母,我來了。”
秦太後抬頭看向門口,看到鳳錦,臉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假意嗔怨一聲,“下學的時辰可過了不少了,怎的這時候才來看望皇祖母?”
鳳錦走上前去,像是沒有看到坐在秦太後下首處的趙鳳青,徑直走到秦太後身邊坐下,拉住秦太後的手道,“皇祖母可是冤枉錦兒了,您知道我和元……表哥要上了武學課才能下學呢,我一身濁氣,肯定要梳洗一番後才能來見皇祖母啊。”
秦太後點點鳳錦的額頭,“嘴兒總是這麼甜。”
鳳錦嘻嘻笑著,“因為皇祖母宮中的芙蓉糕好吃啊。”
“哈哈……”秦太後大笑,轉頭對一直在旁邊伺候的魯嬤嬤道,“你看這丫頭,和著來看我就是惦記著我這兒的糕點呢,你快去看看,把早就讓他們準備好的芙蓉糕給你們九公主端上來。”
鳳錦拉著秦太後的胳膊,“還是皇祖母最好。”
秦太後斜睨鳳錦一眼,“給你糕點吃就好了?”
鳳錦抱著秦太後的胳膊搖,“才不是呢,皇祖母不能這麼欺負人。”
“哈哈……”秦太後被鳳錦幽怨的小模樣逗得合不攏嘴。
旁邊趙鳳青看著旁若無人,舉止親昵的鳳錦和秦太後,低垂眼瞼,用睫毛掩蓋住眼睛裏的嫉恨,她都在這裏待了這麼久了,也沒見秦太後讓人給她端點吃的,趙鳳錦一來,秦太後連笑容都真心不少。
“皇祖母,九妹妹天天習武,耗費精力太多,確實應該多吃點東西。我就不行了,太過愚笨,每天下學後,僅在長麗……自己的房內學點琴棋書畫,真是羨慕九妹妹的活潑精力。”趙鳳青突然插話道,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臉。
看到趙鳳青的臉,秦太後終於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趙鳳青臉上的傷經過清理上藥後,已經略微有些消散了,至少看著沒那麼嚇人了,但還是能夠清晰的想象原本的情況。
雖說秦太後最為看重鳳錦,對趙鳳雅多有忽視,因著麗妃娘娘,對趙鳳青也沒多大好感,但因著隆興帝僅餘三女,秦太後心裏不管怎樣都會有些自己的顧慮。
雖說秦太後相信鳳錦不是那等手段狠辣之人,但看著趙鳳青的臉,秦太後還是帶了些詢問對鳳錦道,“錦兒,你來給皇祖母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