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梅落外圍巍巍高山綿亙不絕,形成了易守難攻的地勢,我們勉強在地勢上占了些便宜。
所以,陛下須得在軍事武力上做些文章,目前尚且還有許多散落梅落境內的流民,陛下可吩咐各縣縣丞,以獎勵軍功的方式招攬他們入伍。
所有參軍入伍之人,不論富貴,不問出身,隻要取得軍功便可封王封侯。以此鼓勵百姓參軍,一旦我們兵強馬壯,即便玉城、金晟兩國來犯也不足為拒……”
顧影漠原本侃侃而談,梅俊漾亦仔細認真地聽著。
可顧影漠好像突然發覺自己話說太多了,一下子便止住了話匣,他作揖的手舉得更高,把那君臣之禮做得十足的恭謙。
“陛下,此乃微臣愚見,還請陛下定奪。”
梅俊漾抿了抿唇,眉頭皺起,像是擔憂,又像是怒意:“顧影漠啊顧影漠,本君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說你這麼驚才豔豔,本君怎麼舍得放你走。”
顧影漠挑了一眼,僵直地跪了下去:“微臣惶恐。”
“行了,你回去吧,你連杖刑都受了,朕不會再為難你了。”
“謝陛下。”顧影漠如獲大赦似地起了身。
梅俊漾朝他擺擺手,神色複雜:“走吧,走吧。”
“微臣告退。”
顧影漠亦步亦趨,直至退到禦書房外。
他直起腰,抬頭仰望著四四方方金碧輝煌的皇城。
天下皆傾覆,方有良臣出。
顧影漠眯起星眸沉吟道:“天下皆傾覆……”
所以,梅落是興是亡一切都未可知。
未來不可期,他隻願他能夠帶著筱莞逃離命運,遠離紛爭。
顧影漠回到府中,卻發現佟筱莞並不在屋子裏。
顧影漠突然一陣心慌,那種全然的寂靜是如此的令人不安。也許她是去書房看書去了,否則她還能去哪裏呢?
他轉身向書房跑去,他推開書房房門,窗扉早已拉開,書桌上整齊地擺著筆墨紙硯。
書房裏空蕩蕩的,屋裏竟沒有她!
“筱莞。”
“筱莞!”
顧影漠走出書房,略微提高了聲音。
等了片刻,中郎府裏仍舊寂靜無聲。
顧影漠拉住一個經過的婢女問道:“少夫人呢?”
青兒被顧影漠緊張的神情下了一跳,畏畏縮縮地說:“少夫人今天起的很早,一大早就隨馬夫一起送遠誌小少爺上學去了。”
隻是去送遠誌上學了嗎?
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稍稍鬆了一些,他回到書房,悵然若失地坐了下來。
隻是屁股一挨著椅子上的軟塌,他便馬上不安起來。陣陣寒意驟然包裹住顧影漠的全身,各種紛亂的想法瘋狂地湧進他的腦海。
她會不會不回來了?
她會不會出事了?
她會不會是終於受不了他的占有欲而選擇逃走了?
顧影漠不敢細想,在那種慌亂的恐懼中,他毫無姿態地衝出書房,對著小廝喊道:“立刻備馬。”
“少爺,您要去哪裏?馬車今早送遠誌小少爺和少夫人出去還沒回來呢。”
“我叫你備馬,不是備馬車!”顧影低聲喝道。
那小廝被吼得低下了頭:“是,少爺。小的立刻去牽馬。”
顧影漠行至走廊處,遠遠瞧見自家府中的馬車回來了。
驕陽似火,炙烤著大地,綠兒先從馬車上下來,打起了一把陽傘。
佟筱莞提著繁複的裙擺下了馬車,接過了陽傘。
佟筱莞衝綠兒笑一笑:“你這小丫頭還沒我高呢,還是我來拿傘吧。”
佟筱莞遠遠看見顧影漠嵌在門裏,於是笑盈盈地揚聲喚他:“影漠,你回來了。”
“筱莞!”
顧影漠像她衝了過去,將佟筱莞按進懷裏,力氣之大就好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一樣。
佟筱莞吃疼地皺了皺眉,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讓她懷疑顧影漠好像瞞了她什麼。
佟筱莞輕輕推開他,耐心地詢問道:“影漠,你怎麼了?”
顧影漠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似乎太過粗魯,眼神慌亂地上下打量佟筱莞的身體,見她沒有分毫差錯,終於定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