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過後,樹也綠了,花也開了,燕京街頭一片春意。
楊晨提了兩個包子,和胡同裏賣報紙的李大爺打招呼。他租住的院落,就在胡同裏最後一家。
在去美國途中,飛機失事,莫名其妙穿越到九四年的燕京已經一個星期了。他還是無法適應從千億富豪到**絲的轉變,就算**絲是含金量很高的本科畢業生。
原主也叫楊晨,老家和北省,畢業後分配到城管。有誌青年楊晨同學沒有猶豫,果斷拒絕分配,擠了幾次人才市場,最後和新成立的一家叫德佳的谘詢公司簽了聘用合同。
陽溝旁,幾個小孩蹲地上玩彈珠。楊晨經過,玻璃珠滾過來,碰到他的鞋幫,彈進溝裏。
十二三歲的男孩衝上來拽楊晨的衣角,凶巴巴道:“你還我珠子。”
楊晨從紙幣裏揀了張五元的,遞給男孩。身後一個聲音道:“你可真大方。”
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含笑站在身後。
這是楊晨第二次見到秦牧剛,剛醒過來第二天,他來過一次,自我介紹說是德佳的客戶,牡丹園房地產公司辦公室主任。
原主是在牡丹園工地上出事,暈迷送院的。
楊晨把秦牧剛讓進屋。院落很小,隻有東西廂房以及一個十多平方的院子,院子裏兩盆芍藥已結蕾,在青翠葉子映襯下,點點紅色惹人喜愛。
秦牧剛在院子裏一把舊椅子上坐了,道:“趙總昨天去香江,臨走之前還問起你來著。怎麼樣,恢複得差不多了吧?”
趙總是牡丹園老板趙大明。對於這個人,楊晨有些許印象。他靠人脈關係搶到平昌河沙鎮小菜村一塊五十萬平方米的地塊,起名牡丹園,一時在燕京風光無倆。後來不知怎麼的,自殺了。
楊晨道:“恢複得差不多了。趙總讓我什麼時候上班?”
他是派駐牡丹園的谘詢師,俗稱下廠,這段時間得去牡丹園報到。
秦牧剛對楊晨的上道非常滿意,道:“不再休息幾天?”
“不用。”楊晨道:“已經好了。”
秦牧剛拍拍楊晨的肩,道:“明天一早到公司。你不是失憶了嘛,我跟你介紹一下各方麵的情況。”
楊晨住東廂房,一張木板床,一個簡易布衣櫃,裏麵幾件T恤,兩件襯衫、兩條西褲,顯然是原主走出校門時才添置的。
小院在牡丹園工地附近,步行二十分鍾即到。牡丹園房地產公司位於二環內一座叫新雅閣的別墅裏,離楊晨的居住地很遠。
趙大明是土生土長的燕京人,八十年代末做生發劑起家,前兩年移民香江,親戚朋友都在燕京。拿下牡丹園地塊靠的是與平昌領導班子的關係,這些人塞個把家屬進來很正常。因此幾乎所有員工都是關係戶。
楊晨一大早起床,挑了件條紋襯衫穿上,轉了四趟公交車,擠了一身汗,才到新雅閣。
院子裏一個頭發灰白的老頭拿了水壺澆花,見楊晨進來,遠遠地喝道:“幹什麼的?出去出去!”
前世到處受人尊重,什麼時候被人驅趕過?楊晨前後左右看了看,確信身邊沒有其他人。
老頭板著臉,道:“說的就是你。”
楊晨笑了,道:“我找秦主任。”
老頭果斷道:“秦主任不在。”揮手像趕蒼蠅:“走走走。”
“你是新來的吧?”原主肯定來過,楊晨自來熟道:“我是這兒的谘詢師,找秦主任談點事。”
老頭姓程,走了親家的關係上個星期才來上班。他上下打量楊晨幾眼,狐疑道:“你不是來求秦主任要工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