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訴說(2 / 2)

且不說國公府的變故,容娘回了陳府就被陳大娘子邀請去了朝暉院。

“絮絮,國公府的花如何?可有我這早菊好看?”

昨日和餘氏提出府時就說的應周柏之邀,去國公府賞花。表姐那般聰穎,怎麼不知是托詞?連表姐都知道的借口,餘氏和老夫人沒道理看不出來,可怎麼就放心的讓她去呢?難道十分篤定陳氏的態度不會改變?

疑問雖有,容娘還不至於傻乎乎地去問為什麼,隻道“各有千秋。”

陳林鈺聽了,卻是笑了笑,眼睛一直盯著容娘,似是要把容娘盯穿。容娘卻心下哀歎,這世為何還要謀劃那麼多?爭奪著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踏著他人的血肉走上權利之巔,有什麼意思呢?

“絮絮,你以前從不會這樣。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還不就是你聯同別人要毀我名聲麼?“沒有發生什麼呀!隻是我近來想了想,是該懂事些了。”

陳林鈺放下澆水的水壺,這些菊花向來是陳林鈺自己打理的,陳林鈺心雖狠了些,可煮茶養花這些高雅之事卻是十分擅長。前世她為討陳林鈺歡心,還特意學了好久,沒想到最後還是難逃一死。

不喜歡你的人,你再怎麼用心討好,也是枉費心機。

“我還以為是你最近做了皇上義女,氣質高貴了些呢!”

陳林鈺這幾日過得憋屈極了,附中下人都在議論,一個嫡長女還不如一個客居的表姑娘得寵,雖不敢怎麼樣,可明裏暗裏的酸話可沒少擠兌她!

什麼“表姑娘身為郡主了,以後見著是不是得行大禮啊?”“表姑娘真是個有福氣的!”“大娘子以後見了表姑娘會不會行禮啊!”......諸如此種,數不勝數,尤其是行禮一事,想她一個三品官家嫡長女,怎可同一個庶女見禮?更何況這庶女身份還不明朗!

容娘聽到這話,心裏卻輕鬆了些。原來是這事,她還以為表姐看出什麼來了呢!也是,這時候的表姐不過一個少女,哪有那麼多的隱忍與心計?

沒有誰生來就是壞人,若是沒有環境的逼迫,有誰會變壞呢?前世之事,雖說她自己蠢,可也怪他們太貪!一直謀算、算計、陷害他人來獲得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終究是貪念阻了心智。

不過就算有環境的逼迫又怎樣?

有環境的逼迫就能做壞事了麼?有環境的逼迫就應該犧牲他人成就自己麼?

環境的逼迫不能成為害人的借口。

有些人在環境的逼迫下成就了更好的自我,在這些逼迫下顯現了非常人的潛力。而有的人卻在這種逼迫下逐漸喪失了自己,不擇手段的謀算,不擇手段的陷害,不擇手段的爭奪,對權勢的渴望,無盡的貪婪,一步一步沒了初衷。這樣子的人生,有什麼意思呢?

人一世不過數十載,白駒過隙,匆匆數年,若是負了自己本心,還有什麼是可以留戀的?

笑道,“表姐說笑了,表姐是沒看表姐如今的模樣,明眸皓齒的,才是真的好看!”

陳林鈺聽她誇自己,也沒有什麼歡喜的表情,也沒了方才興師問罪的咄咄逼人,一雙眼看不出笑意,低聲道“絮絮,我沒想到你是真的變了,先前,我還不信......”

容娘乍然聽她聲音低落,覺得好笑,“表姐,不是我變了,是你從未認真了解我。”

表姐是對自己好,不過那是以她自己的標準,她從未問過自己真心想要的是什麼。或許是因為如此,沒什麼感情,前世才那般容易的舍棄自己吧。

“我不了解你?”陳林鈺摘下一朵早菊,拿在手上把玩,“你最喜歡吃的,我什麼不給你?你最喜歡用的,我什麼不給你?”

容娘看著她低頭聞早菊的模樣,如今對她這般好的人日後怎會要她的命呢?

“表姐,其實我最喜歡吃芋頭羹。”

陳林鈺有些驚訝,“你不是喜歡芙蓉羹之類的麼?”

“因為你不喜歡,所以我極少吃芋頭。表姐,我有時想著,能得你這樣的姐姐,不知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陳林鈺聽見容娘這樣的語氣,不知為何有些心慌,不由自主地打斷了她要說的話,“絮絮,姑父要回來了。”

果然,容娘一聽這話,頓時止了話頭。陳林鈺向來傲氣,她那幾個庶女的姑姑是不怎麼喊的,然而不知為何,陳林鈺對陳姨娘還是比較尊重的,因此,陳林鈺一說姑父,容娘瞬間就反應過來指的是柳豐。

爹爹,就要回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