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
柳府中。
柳府今日舉辦賞菊宴,亦為餞別宴。
柳豐即日回京述職,前程不知,可憑著這官聲,想必官途必不會差。因此,知府下的知縣皆攜夫人來訪。
蘇州治下的雷玢縣縣令項峰便是帶了夫人來的。項峰今年弱冠有二,他之前二甲有名,外放為官,一來這雷玢便三年。因此這三年的頂頭上峰就是柳豐。他雖年輕,可眼光獨到,博覽群書,倒是和柳豐成了莫逆。今日柳府辦宴,前日就何夫人黃氏住在柳府,今早便直接忙了起來。
柳豐身為知府,府邸是皇上所賜,據說是前朝哪門清貴的府邸。柳家原是寒門,柳豐憑著在科舉中得的狀元才在仕途立身,如今一個四品的蘇州知府卻是柳氏一族官位最高的,柳氏一族在西南紮根,不曾來投奔,因此柳豐在蘇州的親人隻有妻子葉氏和長子柳易寒。
這府邸不大,統共也隻得十來人,平時府中隻得三個主子,倒覺得人還多了些,如今擺這宴倒是覺得這人怎麼使都少。
還好項峰夫人黃氏是個慣會做這些的,還將自己酒樓中的廚子請了些來幫忙。因此,人手雖少,卻不顯捉狹。
“還好有妹妹,否則呀...我這恐怕...”葉氏挽著黃氏往大門,“倒是累著妹妹了!”
“姐姐怎麼竟說這些生分的話!”黃氏佯怒,“姐姐既喚我聲妹妹,妹妹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再說,若是沒有姐姐,我又怎麼可能得償心願?”
原來這黃氏是個可憐人。不過十四歲,父母全去了,獨留一女一酒樓在世。原先定了親事的人家,見她成了孤女,將親事給解了。一家三口,隻留一人,還好黃氏生得堅強,硬是以一介女子之軀將酒樓扛下,一手好廚藝成了酒樓招牌,然而黃氏的終身大事卻是被耽誤了下來。
也是緣分,葉氏逛街逛累了,在她家酒樓歇了歇,點了幾個菜,驚為天人。又聽旁人說了黃氏之事,心中憐憫。
葉氏因此平日無事便來酒樓坐坐,一回生二回熟,逐漸和黃氏說上話。
黃氏氏先前父母在的時候還是學過書的,最喜讀書。葉氏欣賞她堅強,她欣賞葉氏才情,兩人年齡相差雖大,可難得投機,結成了金蘭。
葉氏回家同柳豐閑聊時談起,柳豐想著夫人既然開口,那無事時照顧照顧也可。同同僚應酬時也來黃氏酒樓。後來項峰外放至此,拜訪上峰柳豐,也是在這酒樓相談。
黃氏聽的別人說這是知府,又想起葉氏身份,便知她好意。因而每次輪到柳豐結賬時,便特意算的便宜些,也算是一片心意。
偶然間見的項峰,竟是一顆芳心掛於少年身上。項峰時年不過十九,已然進士及第。黃氏知自己一介孤女,又是商戶,難以情全,一時想不開,日日寡歡。
葉氏勸導,黃氏心中憋悶,將話說出,葉氏便想幫她一幫。同柳豐說了,柳豐便問項峰意思。
原來項峰本就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之前聽了別人講黃氏這事兒,心中佩服,那日又見黃氏容顏,少年之心便落於佳人身上。原是兩情相悅!青年十九,佳人十八,甚配!
兩人在知府辦了路引,一齊回到雷玢縣。項峰是寡母拉扯想長大,寡母見了黃氏甚喜,兩人便成了親。雷玢縣雖偏遠,好在民風淳樸,黃氏是越過越舒心。又將酒樓托付於葉氏,好在酒樓裏的夥計都是心腹,出不了亂子。隻不過時不時過來看一看便是了。
因著這事,兩家如同一家人。項峰夫婦才會提前來幫忙。
葉氏笑了笑,“成,我不同你客氣!”
兩人打理好一切便到內院門口迎賓客。
柳豐雖然隻是個知府,可這可是蘇州!蘇州商業發達,雖是一個州,可每年納的稅可不少。雖是外放官職,可這知府位兒,不得上麵那位信任又怎麼可能來此上任?因此,有些眼力見的,對柳豐那豈是恭敬兩字可說的?
況且,瞧著上麵那位態度,柳豐此次明顯是被外放曆練的,想著柳豐回京述職後會得皇上信任,多半還要升官。四品還要往上升的,那是幾品了!?
這般想的人還不少,因此這賞菊宴來的人真不少。
外院的柳豐,柳易寒和項峰在接待,不過十盆菊花,實在是不夠賞啊!!
而內院的夫人則是葉氏和黃氏在招待,那些夫人卻是不斷打聽著柳易寒的事情。得知柳易寒在去年中了舉人時,就有耐不住的,道“令郎如今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