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3)(1 / 2)

“談靜的孩子住院了,我過來看看。”盛方庭輕描淡寫地說。

“噢!”舒琴挺關心地問,“怎麼了?要不要緊?”

“咱們別擠在這兒了。”聶宇晟對舒琴說,“你去我的辦公室等我。”

他並不喜歡舒琴跟談靜站在同一間屋子裏,尤其都站在他麵前,總讓他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背叛了什麼似的。明明他早就已經跟談靜結束了,明明舒琴也不是小氣的人。但他總覺得自己不應該,讓這兩個女人待在一起,尤其是待在自己麵前。

“盛經理,也去我辦公室坐會兒吧。”

“不了,我該回病房去了,過會兒護士要量體溫測血壓了。”

舒琴跟他去了辦公室,盛方庭也走了,聶宇晟臨走之前,眼角的餘光看到談靜鎮定了許多,也不像下午那般絕望似的,她靜靜地坐在兒子的病床前,全神貫注地撫摸著輸液的那隻手,好讓冰涼的液體能暖和一些。他想,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呢?為什麼把早已經結束的事,把早已經清楚明了的事,還弄得一團糟?

舒琴沒意識到他情緒有什麼不對頭,在她看來,聶宇晟永遠都是這樣子,太累,懶得說話。而且她來了之後,聽說他剛做完一台外科會診的大手術。記者們都還沒走呢,那個摔在工地裏的孩子,也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保溫桶裏的餃子還是熱的,她坐下來看聶宇晟吃餃子,他明顯沒什麼胃口,但仍皺著眉頭,跟吃藥似的,一口口咽下去。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縱然不合胃口,他就是這樣強迫自己進食的。他需要食物,下午的手術讓他幾乎耗盡了體力。

“我們給那孩子捐點錢吧。”舒琴突然說,聶宇晟差點被餃子噎著,抬頭看了她一眼,問:“怎麼突然想捐錢?”

“那孩子看上去多可憐啊,才那麼點兒年紀,就吃這麼大的苦。”舒琴動了惻隱之心,“你成天在醫院裏,都變冷血了。”

他並不是變冷血了,他隻是……嫉妒。

他突然覺得再也咽不下那餃子了,哪怕是勉強自己,也咽不下去了。他說:“你願意捐你捐,反正我是不會再給錢給她的。”

“再給錢?”舒琴莫名其妙,“你已經捐過了?”

聶宇晟閉上嘴,他說錯了話,他太累了,精神都恍惚了,管不住自己的嘴,還有,也管不住自己的情緒。看到盛方庭的時候,他敏感地覺察到一點什麼。盛方庭是談靜的上司,上次就是談靜送盛方庭來的醫院,現在孫平住院,盛方庭從病房過來探視,他總覺得談靜跟盛方庭的關係,已經超越一般的上級和下屬。他們之間一定有點什麼,他不願意將談靜想得太難堪,但他就是嫉妒。

嫉妒那個人,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那裏,公開地,坦然地,關心著她。

“四根鋼筋,我聽見就一哆嗦。現在留守兒童太可憐了,好容易暑假能到父母身邊來,不是溺水就是出這種事。剛才護士還跟我說,除了心髒,還有肝髒、脾髒、肺都受傷了,肋骨骨折……一個孩子遭這麼大的罪,真是可憐。我不管你捐不捐,反正我打算待會兒給兩千塊錢給那孩子的媽媽,看著哭得真可憐啊。”

聶宇晟這才知道自己完全想岔了,他問:“你是說捐錢給工地上摔下來那孩子?”

“當然啊。”舒琴莫名其妙,“你以為我說捐錢給誰?”

“沒什麼。”他掩飾地又夾起來一個餃子,悶悶地咬了一口,明明是鮮美的食物,但他隻是覺得咽喉刺痛,艱難地咽了下去。

吃完了餃子,聶宇晟跟夜班的同事打了個招呼,就跟舒琴一起去肝膽病房看聶東遠。肝膽的病房跟心外的不在同一幢樓裏,他們下樓的時候,正好遇見王雨玲上樓。王雨玲還認得聶宇晟,跟他打招呼:“聶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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