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你打她幹什麼?”

……

簡易下樓時,正趕上何母扇何娉那一幕,不早不晚正瞅的清清何何的。

於是,往下邁的腳又讓她立時收回去了。

現在是何家家庭大戲的.高.潮.戲段兒,這出折子戲裏,她最好連龍套都不要沾,免得反受其咎。

簡易這樣想著,將身形往角落裏又挪了挪,和她抱有同樣想法的,是打完電話出來的何家大嫂。

妯娌倆不經然相遇,還偏偏都趕在這種關鍵點,簡易多少有些尷尬。

可是,要不怎麼說人家是老大呢,何大嫂好像沒看到外麵的情況一般,溫和自然地衝簡易點點頭,轉身回屋去了。

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樓的章薈,一聽到動靜,便雙眸綻光地躥出來,看好戲一般,倚著走廊的欄杆往外瞧。

她翹著腳跟兒,晃著腿,一邊兒嗑著瓜子,一邊隨著樓下事情發展的進展而發出不同音調的輕哼。

“弟妹不來點兒?”她狹長的眼眸一轉,便看到也準備回房的簡易,將手中的瓜子袋兒遞過去,輕笑道,“這會兒也不方便下去,弟妹不妨坐過來,咱們妯娌倆吃著瓜子兒喝著茶,說說貼心話?”

說貼心話,需要在走廊麼?再說,我和你有什麼貼心話可言←簡易雖然在心底這般腹誹著,麵上卻客客氣氣地推拒道:“二嫂慢慢兒吃吧,我還有東西沒整理完,就先進屋了。”

點點頭,簡易學著何家大嫂那樣,仿若不知道樓下發生的一切,回到屋子裏養精神。

看著對麵兒的房門複又關上,章薈收回手,嗤笑一聲,接著將注意力放到視野可見的餐廳。

……

餐廳之上,原本一直在廚房磨嘰的爺兒仨立時躥出來。

老大何鋼、老二何鑄雙雙把何娉拉到一旁,何父則負責給妻子消氣。

“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做什麼?老三兩口子好容易回來一趟,不是一早就說好,要高高興興的嗎?”何父說著話,將氣得發抖的妻子往一邊兒拉。

“別氣啦!別氣啦!說到底相互扶持的,還得是咱們倆,真把你氣好歹,除了我心疼、你受罪,他們這幫小崽子還不是該怎麼活?怎麼活?”何父見怎麼拉,妻子都固執地站在原地,緊緊地盯著女兒凝實,那眼神中有說不出的羞恥和失望;不管當時發生什麼,他都不能讓局麵這樣僵持下去,沒法子的何父,隻能低聲這麼和妻子說悄悄話。

“你別管我!”何母脾氣一上來,也是倔的要命,她一把將手臂從丈夫的手中抽出來,氣衝衝地來回轉頭,像是要找什麼東西一般。

“你做什麼喲!”何父和何母相伴幾十載,妻子一個眼神他就曉得對方要做什麼,看到妻子望向對麵兒的牆壁,何父忙叫長子,“老大,快把雞毛撣子收起來!”

“你這個叛徒!”何母就差一步就夠到雞毛撣子了,卻被丈夫一語道破,怒急之下,一邊跺腳一邊衝兒子喊道,“你給我!你給我!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把那撣子給我!”

“媽!有話您好好兒說,別動怒!何娉心智還小,和她好好兒說!”何鋼和何鑄一個護著何娉一個攔著何母,一時間空間比較寬敞的餐廳,竟然不夠大家周旋的。

“老三!你還看著!”何父一個扭頭,正瞧見自家小兒子的冷臉,氣得直跺腳,“快點兒攔著你媽啊!”

“爸!您把媽攔住吧,咱們家何娉是時候好好兒管教一下了,不然,以後丟人的時候更多!”

“老三!”大哥何鋼聞聲,立時叫住弟弟,“你就別火上澆油了!”

“大哥,你護著她有什麼用?不讓她明白道理,她將來怎麼辦?難不成咱們三兄弟能護她一輩子?人自己不立起來,不做有理長臉的事兒,誰能護住她?”何正雖然不認同他媽喊打喊殺的處理方法,但從心底卻覺得這一回,當真要讓何娉知道怕,隻有這樣來記狠的,才能讓她這二十多載養成的性子慢慢兒扭轉。

“那也不能鬧成這樣啊!”老二何鑄是個和善派,對誰都好說話,“何娉,快點兒,跟咱媽認個錯!”

“我沒錯!”本來被她媽打懵的何娉,終於漸漸找回自己的神智,她見兩個兄長護在身前,而她媽又因為她爸的阻攔,沒辦法靠近她,因此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尤其是當她聽到她三哥冷酷的話,心底的怨氣愈發強烈,一時間,竟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地翹著腳,朝著非戰鬥區域的何正吼道:“你滿意啦吧?咱媽終於打我了!你高興啦?我就不明白,我做什麼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至於你巴巴兒的跟咱媽告狀?”

“呸,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敢這麼說話!”何母聽到女兒不思悔改的話,氣得心都哆嗦起來,她指著何娉,大哭起來,“作孽哦!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來!我還和人說,你怎麼怎麼好!我以為你跟那個混蛋,就是一時癡迷!哪想到,為了他,你連臉都不要了!丟人!丟人啊!”

“情之所至,我也沒有辦法,再說!再說!要不是你們這麼攔著,我至於想生米煮成熟飯,讓你們答應嗎!”何娉想起婚事受挫、想起洛立名之前表達出來的不滿,心裏就有一股驚懼擔憂和憤怨並生的氣。

“你!你這個混賬!你當我是我了哪個?那個洛立名是什麼東西?長得就不像個好人!你怎麼就非認準了他啊?”何母被女兒噎得一愣一愣的,心底的失望竟然愈發強烈,她指著何娉問,“你剛才也聽你三哥說了!你二嫂和你三哥幾乎是一前一後進來的,你個不要臉的啊!要不是你三哥替你擋著,你都丟醜丟到嫂子跟前兒啦!你告訴我,你怎麼想的!”

說到激憤處,何母使勁兒捶著心口,掬起一把辛酸淚,恨不得摔到麵前那個一臉不在乎的女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