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苫看著那有些痞痞地臉,覺得自己病了,小心兒砰砰地跳得有點兒快,不知所措地她狠狠地拍下眼前亂晃的手,心道:定是這個罪魁禍首的緣故,晃得自己眼暈!……咦?怎麼不大管用呢?看來回去得叫管婆婆給調點兒甜水兒治治了。想定主意一回頭,就見揚兒正打量自己,天啊,雲苫覺著自己又慌起來,隻好唬著臉凶道:“看什麼看!我就是沒有啦,你能怎地?”
揚兒撲哧笑道:“那可不行,子曰:‘欠人者,必還之……’”“子曰?我怎就沒聽過這話?”雲苫使勁兒回憶曾經看過的書。揚兒用手擋過壞笑,一本正經道:“那有什麼可奇的?這天底下的書多得數都數不過來,你我不曾知道的東西更是多如牛毛。何況聖人最是喜歡總結真理,這一年到頭的,不知說過多少話,誰能都記住啊!”
雲苫點點頭,覺著有理,可又覺得這小子像是在給自己下套,自己還傻呼呼的挺配合;她仔細盯著揚兒的臉,可那白俊的小臉兒很是乖巧,怎看怎麼是個聽話的寶寶,於是她便又推翻自己的推測。如此這般想來想去,雲苫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於是索性也不想了,隻聽揚兒胡扯。
揚兒道:“這麼說定啦,你可得記著,你還欠我瓶呢!”雲苫沒做計較,隻是豪氣萬丈的拍拍胸脯保證道:“那有何難,等我琢磨好啦,定給你親自製瓶真正的寶貝!”就這麼著,兩個娃娃熱絡地玩笑著。不一會兒,雲苫一臉神秘地湊向揚兒,道:“你可知道我綿兒姐姐早已定親?”揚兒直勾勾楞住,不明白這丫頭為啥告訴自己這事兒,可看在雲苫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便有些不滿。揚兒咽下尚未細嚼的水果,動動眼珠兒,恍然道:“喔,童養媳啊!”話落,便遭來一記響栗。“喂,臭下子,你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啊?”雲苫倒是沒忍住,笑出聲來,“反正你記著,綿兒姐姐是有了人家的。”
揚兒好象突然想到什麼,很是緊張道:“那你莫不是也許配了人?”雲苫不甚在意地聳聳肩:“那倒沒有,我……”瞄了眼揚兒,又道:“我有次偶然聽低下的婆子丫鬟嚼舌頭,說原是有的——那是在娘胎裏訂下的,那人是爹爹的舊交的孩子……後來,他來到我家見著綿姐姐才改的主意。”“啊?那你怎麼辦呢?”揚兒急道。
“那時說他家夫人又快有小孩兒,等生下來再做親家。”說話人不急不徐,倒是揚兒聽完,一臉失望:“這樣啊?那你也是有準相公啦?”又是一記響栗打在原處,隻見得雲苫柳眉倒立,杏眼圓睜:“誰是準相公?你才對小姑娘感興趣呢!呸呸呸,叫你氣糊塗啦!你才是……那什麼來著?……對!是龍陽之癖呢!”揚兒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問:“小雲兒的意思是?”雲苫一副“你很笨”的神情:“喏,且不說那家人生的是女孩兒,縱是他家又生得男孩兒,我也斷不會嫁給退掉我的人家。”
揚兒樂道:“小孩子心性!”雲苫瞪了他眼,沒做理會,又道:“我才不會嫁比自己小的人呢!……嘿,你說誰呢?隻比我大一歲的家夥,就別老氣橫秋的行麼?”說完又一歎氣,無精打采道:“臭小子,我問你個問題行麼?”揚兒道:“你隻管問,我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雲苫並沒有立即開口,隻是沉思;微微停頓,才又道:“你說我很人討厭麼?”揚兒立即安慰道:“哪有?我從沒有見過像小雲兒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啊!”雲苫有些歡喜,可又旋即問:“你有認識很多的女孩子?”“呃,也不是啦!”揚兒心道不好,忙解釋:“我家人多,見的人自然也是多的。”雲苫又徑自道:“唉,可是我沒什麼朋友,家裏的人大都喜歡綿姐姐,反倒是見我好似鼠兒看到貓,恨不得躲的遠遠的……”
沉默,揚兒看著雲苫落寞的低著腦袋,聲音漸漸消失,瘦小的肩膀一抖一抖,心中不忍,眼睛也模糊起來,那麗影漸漸和“鳳臨鑾”裏抱著畫像在角落裏低泣的身形重合,揚兒摸上微微發癢的臉龐,原來是眼淚啊!
歎口氣,揚兒上前攬過雲苫,笨拙地摟著她,安慰:“別哭啊,她們是不知道你的好的,放心,就算她們不喜歡你,你也不是一個人啊!”說著拍拍自己的胸脯,“除非你認為我沒資格做你的朋友。”拿出手帕想替雲苫擦眼淚,卻被一把奪走,揚兒大驚:“小雲兒!”
“哈哈哈~~!”雲苫大笑著,捂著肚子在椅子上打滾兒,哪裏有半點兒難過的樣子?揚兒很是氣憤:“雲苫!你又騙我!”說著眼睛竟有些泛紅,嘟著臉伸出手:“還我!”“啊?什麼啊?”雲苫擦幹淚,氣喘籲籲地起身問道。原來是盯著自己手中的帕子啊!瞬間耷拉下臉,惡狠狠地叉腰:“臭小子!說!這帕子是哪個小姐丫鬟送你的?你也敢給我用?”揚兒讓她攪和得很是不快,可想到母後曾經的話,隻得皺著眉頭好脾氣道:“你當我是誰?那是我母……母親用過的。快些還我吧!”
雲苫使勁兒盯著揚兒的眼眸不放,半晌確定可信,才笑嘻嘻道:“哈哈,既是如此便送於我吧!”揚兒道:“別胡鬧了,小雲兒,那手帕是我母後親手繡的,這世上獨一無二呢!”雲苫調皮道:“才不呢,既是獨一無二,我便更要要啦!嘿,你紅哪門子的眼眶啊?至於麼,小氣成這般?喏,大不了我和你換!”說著,便摘下胸前的鵲形紅玉,遞過去。
揚兒驚詫,忙摘下自己的寒玉,取出“小喜鵲”,道:“你看!”雲苫是個行動派,驚訝之餘,也不忘將紅玉放進寒玉鏤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