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玉簡裏的故事:

(簡易覺得看和自己同名同姓人的故事,有點兒羞恥感……)

……

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眸,清楚的寫著“氣憤”。溫潤良在那咄咄逼人的直視中敗下陣,揉著眼睛嘟囔:“我沒幹什麼壞事,就是不想你繼續生氣罷了。”不再理會他,簡易拉著揚兒,喊了聲“潤陽跟我來”,便氣衝衝的上了樓去。

房內,任憑揚兒撒嬌滾鬧,簡易隻是不理。聽完潤陽的報告,簡易揮揮手,令其下去;卻仍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揚兒青紫的臉龐,心中滿是疼惜。

揚兒自小最怕的莫過是母親的沉默,那種寂靜中能聽到時光流過的聲音,那種四下裏充滿無聲的指責,身體的每個寒毛都在矗立的感覺讓他不由得生出怯意。他使勁兒的低垂著腦袋,不時地偷偷瞥向娘親。他能感到娘親那種因心疼擔憂而生的怒氣,可這沉默中的寂靜,竟讓他回想起曾經宮殿靈柩中的母後,一時間恐懼升騰,身側攥緊的小拳頭隨著顫抖的身體一起搖晃,憋紅的臉上青筋微顯,終於一聲哭啼迸發而出,破頂衝天。

“娘親,揚兒錯了,您別不、不要我!嗚~~哇!!!”哭著他也不停閑,擦過鼻涕眼淚的濕淋淋地小手,張著撲向簡易,要她抱抱。

倒是簡易被哭傻了,心道:我隻是思索教育他的方式,沒言語啊,怎麼到扯上不要他啦?遲疑間,條件反射的接過揚兒,也不管那濕乎乎的手在自己臉上抹啊抹的;她抬眼問在角落自覺罰站的溫潤良,後者卻一直望著腳尖,拒接信息。

歎息著,簡易輕拍揚兒的後背,問道:“你可知錯?”“恩!”揚兒間斷地抽泣,卻又惟恐不明顯的使勁兒點頭。哭笑不得的簡易又問:“那你說說自己到底哪兒錯啦?”

“揚兒不該淘氣,甩開潤陽她們的保護……不該企圖騙過娘親……我明天再叫娘親‘姨娘’好麼?”揚兒話鋒一轉,讓簡易吃驚,小家夥眼中的哀慟和渴望,讓她不由得點下頭,心中一股酸楚湧出,直達眼底;可是,教育仍須繼續:“為什麼要淘氣?揚兒知不知道危險?”

揚兒看看簡易,看看溫潤良又看看地麵,眼神躲閃,許久才從懷裏拿出個小木盒,低語道:“娘親,壽辰快樂!”

打開盒子,一對母子赫然入目。盡管整體上看這陶製手工不很細致,但它卻將那母子的神情刻畫的惟妙惟肖。不過兩三歲的娃娃坐在母親懷中,一手環著母親後頸一手指著上空,滿臉天真幸福的說著什麼。而年輕的母親則臉頰緊貼著寶寶麵側,雙手緊緊擁著自己的寶貝,滿目含笑溫柔至極。刹時,天地洪荒,萬物皆空。忽略了顏色、忽略了細節,所有一切都回歸到那個初夏的午後,回到了那甜蜜幸福時分。

看著盒中這對陶製母子,簡易仿佛感到體內能量猛然爆發,不留一絲餘地的迸出。伴著眼眶處克製不住的酸,熱淚湧出。霎那,她一把摟住那小小的軀體,激動的顫抖,半晌才勉強哽咽道:“對、對不起,孩子,我愛你……我的孩子!”一泣一字,一淚一語。

揚兒扒在簡易的肩胛上,靜靜道:“昨兒個,兒子聽說集市來了個師傅,是手極巧之人。他、他就落腳在兩裏地外的寺廟裏。所以……兒子央著許久他才教授了手藝呢!很小氣不是?……娘親,這是兒子親手做的,您可不許笑它醜喔!”

“不,不會!它怎麼會醜呢?”簡易使勁兒地感受著懷裏的溫暖,抹著淚水,吻著揚兒頰畔的發絲:“它是娘親收到的最寶貴的禮物,寶貝過一切的禮物!”“嗬嗬,真好……”揚兒笑笑,沉默一下便低嗚著哭起來。

溫潤良見這母子擁成一團,心中感動又黯然,垂著頭感受片刻的莫名情緒。額前劉海兒,遮住他的眼神,角落處的陰暗蓋住他的表情;隻是那周身散發的氣場,悄悄地融進室內主流氛圍中,好似川流歸海,就那麼一下子,融入不見,好似從沒發生。

良久,他方歎氣,抬首時又複一臉的不羈道:“唉,說好晚上給你驚喜的,誰想這小子沒義氣!”話半,揚兒半抬頭瞪過去,一顫一顫的鼻頭好似鄙斥著他。溫潤良不爽,幹脆有些耍賴,張著手臂嗲道:“一一,你就把我當禮物收了吧。唔,我不介意你抱過來的。”

不待簡易嗤笑,揚兒即刻扭頭抱緊娘親,瞪圓眼睛驚問:“溫哥哥,你莫不是要做娘親的義子?”“唔唔、唔……哈哈哈~~~”簡易實是忍不住大笑出來,溫潤良無奈地撓撓頭,嘟著嘴:“我怎麼惹到你這小魔星的?我……”說著,那雙烏黑漆亮的黑眸滴溜溜轉起來,他有些麵紅的彎下身,討好地問揚兒:“揚兒,這些日子咱們也處的不錯。你說我做你姨夫如何?恩……我有好多好多整人的招數呦,你要不要學啊?”一臉的神秘狡詐相,偏揚兒還真認真的地考慮。“阿良!”簡易斥道,不滿地瞥他一眼,好好的幹嘛對小孩子亂說話?

溫潤良哀怨地看著她,一臉委屈。看得簡易寒毛矗立,覺得好似自己真的對他不起一般。揚兒突然歪頭問:“那是你大還是我大?”唔?一時間兩個成年人滿腦問號,不知所雲。幸而溫潤良還算滑,忙接道:“您是小祖宗,誰敢惹你不是?”心中卻道:等我娶了一一,就強收你做弟子。這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到時……嗬嗬~~

揚兒挑眉:“你別想著怎麼算計我了吧?……這樣吧,我想想那個約法千章什麼的,想好了再給你答複。恩,這期間你就當是考察期吧。”“還千章?”溫潤良聽了,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道:“是、是、是!您小人家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