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簡家大爺憨厚得有些太過,麵對母親的詰問無言以對,明明知道老母親言之有理,卻又不忍責罵妻子,隻得給她辯解:“母親所言極是,隻是您也知道,大小子沒得太突然,前還說好接機的,後麵兒就成了通知咱們孩子遇難了……當初,若不是您一個巴掌打醒她,她早就瘋魔了……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大小子有血脈傳承,將來有子嗣惦記……您也知道,我們家老二媳婦兒,她、她不是個乖覺的人,自打夫人跟她提及過繼的事兒,她就哭鬧,鬧到最後,我們也寒了心……”

看著嗚嗚嚕嚕辯解的兒子,老太太搖搖頭,氣得直拍桌子:“糊塗!”待要再說,卻見兒子眼底的無奈,終歸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能不心疼,也不好再擠兌他管教媳婦兒,隻能沒好氣兒的揮手,哄走兒子,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於是,這回再鬧到正房來,老太太幹脆閉不應聲。

當然,為了避免這個以前精明、現在胡鬧的兒媳婦再犯二,老太太還是事先給了聲明:“老大媳婦兒,既然這是你們府中的事兒,就當由你和老大有商有量的問詢。隻有一點,你且記著,你怎麼焦心我不管,我隻要證據,證明錦恪的確留下血脈的證據,否則,任憑你們祖母孫子的親切,我也萬不會同意將那孩子的名字寫進族譜兒裏的!”

大太太又不傻,怎麼會看不出婆婆的不滿。隻是她自有另一番道理,這自古不是說母子連心、天然感應嗎?她和自己的親孫子,自然也是有感應的。這孩子在她初見,心底就湧起說不出的情緒,看著他她就想哭,那種從心底發出的呼喚,她覺得老太太是不會明白的。畢竟,她的長子是她和丈夫的祖母帶起來的,老太太也不過是偶爾看望而已,根本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當然,這些想法也隻能是自己的想法,既然丈夫在婆婆麵前那麼回護她,她總不好讓丈夫當真難做。既然婆婆說好了讓她自己做主,那她敷衍一下婆婆的不滿,有何不可。

老太太看著一臉遮掩不住情緒,從眼睛裏就透著激動的兒媳婦兒,深深的歎了口氣,心底有個聲音高喊著:“這真是……怎麼教都教不會啊!”

……

突然冒出來的、簡銘嫿的弟弟的姨,姓胡,單名一個越,年方二十有三了。

她的外甥,自稱為簡銘嫿弟弟的小家夥,將近五歲,名叫胡一鳴。據說,是有“一鳴驚人”之意。

“這可真是一鳴驚人啊,驚得簡家兩府都不得安生。”簡家二太太素來喜歡風涼話,尤其是在簡錦簫失蹤之後,她更喜歡用言語去不招人待見。為這個,簡懷生不知和她鬧了多少次、打了多少場,直到簡老太太發話,要闔府人諒解二太太丟失女兒的沉痛心情,責令諸人忍讓些許,這才將戰火堵在了壽客園之內,沒有繼續蔓延。

胡越說得有理:“本來,是想給孩子取簡姓的,隻是,名字畢竟該是祖父來取,與其將來改得孩子糊塗,不如等認祖歸宗之後,再行‘簡姓’,自然也名正言順一些。”

大太太一直在點頭,似乎從心裏認可胡越的說法兒:“好孩子,你這片心意可真難得,你放心,隻要證明鳴兒是咱們的孫兒,到時候,自然不會虧待於你的,隻要你願意,咱們府邸總有你一片天地……”

“咳咳咳!”簡家大老爺看著老太太那陰沉得都能滴出水的臉色,趕緊打斷妻子“放肆”的言語,出言道:“嗯,一鳴的‘鳴’字和錦恪六叔的名諱對上了,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