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惱的嗔了豐忱一眼,簡易也不管對方那無辜的眼神兒,反而笑著點點頭:“有道理,甭管是人還是動物,既然穿上了軍裝,就得穿出個人樣兒來!”

“嘿!”豐忱驚喜的看了眼簡易,剛要巴巴兒的讚賞兩句,就聽某個電燈泡不合時宜的插進來,小聲道:“姐姐說得忒有氣勢了,便是豐大哥也不及呢!”

呃,插進來的是他未來的小舅子,豐忱隻能摸摸鼻子,自己認了。

小舅子是什麼一樣的存在呢?

就是手裏隻有一塊兒糖,寧可踹走自己的親弟弟,也要笑臉兒奉給的對象。

小家夥兒的咕噥聲挺小,倒是沒引起旁人的注意……嗯,沒有長輩樣兒的戚祝除外哈。

戚祝不知何時繞過來,拍著豐忱的肩膀,指指裏麵:“離你們儀式的時間還有一刻鍾的時間,不如咱們舅甥倆,好好兒嘮嘮?”

說著,便看向簡易:“妞妞,你這未婚夫現借給舅舅一會兒?”

簡易笑嗬嗬的無視豐忱眼中的求救,又笑嗬嗬的衝著自己的小舅舅點頭,嗬嗬,這有人替自己擺一擺後台和倚靠,自然是極棒的。

當然,為了不惹眼,戚祝他們也沒走遠。不過,總歸是離開幾步,趁著時間,簡易正好有時間打量一下豐忱的聘禮單和手下的人。

且不說軍車上跟著多少人,但是騎馬來的,拋來豐忱自己,便有三十二人之多,不過,現在跟在豐忱身邊兒,站在廳內的,唯有一人。

簡易心道:“莫不是,此人便是子義和尤許口中的‘孟章,孟立之’?”

心裏想著,眼光便隨即打量過去。

好一個儒雅的人!——這,是簡易的第一印象。

待到仔細觀之,簡易心中不由一歎,此人真真是:器宇軒昂、風姿雋爽,形象清雅、湛然若光……

許是簡易毫不掩飾的眼神兒,引來對方的注意,那個被簡易認為是孟章的人,回首衝她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隻是那笑容沒保持多久,就在他注意到簡易身側的人時,嘴角的翹度僵住了。

簡易順著他的目光,一側首,心中微微一動:莫非……他們認識?

……

“悅鳴,你那個侄女兒……是不是曾經在法國生活過?”

訂婚儀式完美結束,豐忱就等著時光流轉,好抱得美人歸。這舞會一結束,他便拉著簡易在月下湖畔散步,兩隻眼睛朦朧月光下,泛著綠幽幽的光,隻恨不得立時便將未婚妻拐回家裏去。隻是在簡易提及孟章的時候,豐忱這個見了媳婦兒便忘記朋友的家夥,驀然想起席麵上,好友似乎……好像有些恍惚呢,這麼想著,便也如此問了出來。

簡易眸中星輝微閃,輕輕一頓轉而莞爾笑道:“你是說嫿丫頭?”

豐忱看著自己準媳婦兒的神色,有些憊賴的挑起嘴角,憨笑著一把抓住她的手,拉了拉,笑著衝著簡易快速的眨了眨右眼,輕道:“正是呢……立之曾經流亡到法國。”

簡易腦子嗡了一聲,心裏有一種寒意油然而生,她心裏想的若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豐忱感覺著手中的觸感有些變化,心中好奇不已:“悅鳴,明天一起和咖啡去吧!”找個能放心說話的地方,好好兒聊聊。

簡易此刻也沒心思和豐忱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了,她現在一門兒心思的糾結著,恨不得肋下生雙翅,以最快的速度將知情人攏在一起,好好說道說道。

……

筵席漸散,主人微醺,燈籠依舊高高掛,眾人已唱罷;音曲尚繞梁,絲竹還輕顫,最是難忘繁喧時,煙花已留痕。

送走賓客的簡府,唯有那張燈結彩的喜氣緩解著繁華熱鬧過後的靜謐,府中諸房男女長幼滿麵含笑的各自散開,老太爺攜著老太太往正房而去,走前不忘吩咐二兒子簡懷生須得親自扶著佟老姨太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