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囑之事,便是讓你將那日接近那個院子的人一一查清,且將他們的身世、家人以及在府裏的關係,都給我清楚的報來!”

錢東覺得這很好辦,別說他是簡府的副總管,便是個小管事,都是手到擒來。

簡懷生看他應的幹脆,也不再為難,揮揮手讓他下去,自己則往院子正房走去。

二夫人拉雲見丈夫挑簾而入,忙歡喜著上前打算親自替他撣塵,卻被揮開。

簡懷生不耐煩道:“這些是丫鬟的活兒,你一個夫人當有自己的派頭!”

二夫人心裏又怨又怒,剛想發作,冷眼看到一旁的奶嬤嬤衝她擺手,示意她冷靜。二夫人忍了忍,跟上簡懷生的腳步,進了堂屋。

簡懷生飲了口茶,問她:“我聽說,錦盛還沒回來?”

二夫人一聽,便傾倒牢騷:“老爺還問那個孽子作甚?他一心隻惦記著外人,哪裏還記得你我才是他生身父母?既然他要撿高枝兒爬,我便當從未生過他便是!趕明兒個,就讓他到外院兒過活,省得大家相看兩相厭!我……”

“夠了!”簡懷生扔出了今天的第六個茶杯,他枕著臉怒視著妻子:“糊塗!”

他運了好半晌的氣,才壓住胸中翻湧的怒火,口氣也變得好一些,道:“你是他的母親,今日所為,我且能諒解一二,但日後你若再敢胡亂打他,可別怨怪我沒說過醜話!”

“老爺!”二夫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含著眼淚顫音反問:“難道我這做娘的,還不能管教兒子了?”

簡懷生本來心生出厭煩,不願再與她多言,但轉念想到,若是不將話說通透,怕這個拙人又要做出錯事來,便耐著性子道:“你是怎麼想的,不消我說,你自己心知肚明。可人呢,最好別太過偏心了!咱們一房要想發達,希望寄托在錦息身上,卻是不假。可你我耄耋之後,靠的卻一定是錦盛。這話,信不信由你,但你若真是有半分頭腦,就該知道今日我這番話是隻能咽到肚子裏的。”

他目帶寒光的看了一回屋中下人,那幾個丫鬟嬤嬤一接到簡懷生的目光,便紛紛低垂下頭去。

簡懷生道:“他與誰近誰遠,你也別幹涉,好好的做你的夫人就是。至於我說的、做的,你明不明白無所謂,隻要記住,咱們一房總得有個根兒在幹淨安全之地的。記住!可千萬別再讓你的自作聰明壞了我的打算,否則,別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說罷,他起身離開,毫不留戀。

倒氣得二夫人捂臉直哭,奶嬤嬤揮退了幾個丫鬟,警告:“你們幾個管好嘴,但凡有今日之事,有一言半語傳出,我也定饒不了你們!”接著,她又命幾個丫鬟出去:“去!看看二老爺去了哪裏!”

奶嬤嬤見房門重新緊閉,這才走到二夫人身邊,將她攬在懷裏,低聲哄道:“我的好夫人,你這是又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