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回二夫人可要失望了。

五夫人一聽這個庶嫂問到她頭上,便用帕子將臉上的淚痕擦幹,穩住嗓子,回道:“二嫂此話差矣,我兒自有祖父母做主,又哪裏叫沒人管事呢?況且,我再不經事,也不能不管自家兒女……小四和他媳婦也不會不管自己的嫡親弟妹。”

說著話,五夫人這頭兒又淚如雨下。簡易遠遠的看著,也嘖嘖稱奇。她隻覺得那淚珠兒好似有靈性一般,滴滴直落,卻半滴都沒有染花妝容。五伯母單薄的身姿依舊挺坐著,看著卻是柔弱中帶著堅韌,那蒼白的臉色掩蓋不住猶存的風華,明明哭得狠了,卻絲毫不影響她說話辯駁。

簡易心裏道了聲有意思,不覺偷眼看向錦落。錦落卻似未察,雙手合握在胸前,掌中的絲帕也都被攥緊成團,皺得不像樣子。

簡易幹脆轉身回到門邊兒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抓了把剛剛命人準備好的零食,又拿起茶杯,邊吃邊聽。這倒惹得錦落側目,她笑嗔了簡易一眼,繼續關注自己母親。

五夫人眼含熱淚,顫著音道:“嫂子雖重財物,卻也不該將自家子侄待之如丯!我們老爺如今隻剩下這點子骨血,便是再難也沒有賣孩兒的!嫂子若當真缺錢,看在一家子骨肉情分上,我們一房雖比不得什麼大。總。統、大。司。令的,可若是砸鍋賣鐵卻也能幫補您一些。”

這一席話將二夫人氣個仰倒,她扯著帕子大了聲音,道:“我原不知弟妹口舌如此伶俐!好、好、好!算是我們夫婦妄作了好人!隻是你須想清楚,澤哥兒是個什麼性子?他在外麵哪回能立住了呢?旁的不說,就是前一年,大哥家的錦行給他找了份假期代課的工作,沒指望他掙錢,咱們家也不缺那仨瓜倆棗兒的,實盼著他做兩個月的臨時先生,能給膽子曆練得大一些。哪想到,麵對一群五六歲的娃娃,他都難以開口,哆哆嗦嗦的堅持了小半個時辰,結果怎麼樣?暈倒了!到了西醫院一瞧,竟是被嚇得,一連養了四十多天,方才好轉……”

二夫人剛說完,簡懷生就接口道:“去歲,我家錦息想帶他去軍營見識見識,他發小的叔叔在軍訓部做。參。事,正好讓他們幾個趁著寒假鍛煉一番,哪成想不過數日時間,七侄兒就將自己弄傷了。同行五六個孩子,單單是他受了傷!我問人家叔叔因由,人家說,是他太過綿軟,動作不到位,自己從樹上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