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整了整裙裾,語氣不再淩厲,反而慢聲細語說起話來,如同嘮嗑一般:“你是怎麼進的這家門兒,我當著一眾小輩兒,便給你留出幾分顏麵,且不說了。隻說你自進府起,便四處挑唆,我家懷晶便是被你挑唆的和她祖母分了心!……她怎麼和趙家訂的親,用我幫你回憶回憶麼?”

老太太的話,讓二夫人立時啞音,渾身發冷,整個人猶如墮入冰窖一般;她有心分辯兩句,可看到丈夫衝自己瞥來的眼色,那其中所含意味,讓她隻能哆嗦著獨自抽噎,半點爭論都不敢亂言。

這一切,老太太看得分明,她微微一笑:“我總想著,老二他雖不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但好歹我也養了他十幾年,對他吃喝照料無一不細心,用度關懷也和老大無異……既然我養了他,那麼教導他嚴厲些也無妨。但對你,我卻總覺得不好管得太嚴,竟不知如此一來,反倒縱得你愈發不知好歹。你總說自己是。王。府。格格、出身尊貴,可我見你除了能拿出些見不得人的陰私來攪得府中不得安生,全不能有半點貴女的品格風采……如今你非但不思悔改,還如跳梁小醜一般吆喝,真是不知所謂!”

老太太說得毫不留情麵,隻罵得二夫人滿麵通紅,她終於忍不住,大起膽子躥起身來:“好啊,當初大。清。國。祚。還在時,你們哪個不忍讓我兩分?如今看我們。王。府。沒落了,便都往我頭上來踩兩腳!你們簡府有延傳,也不過是商賈之家!做什麼扯大旗似的,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既是商賈之家,你一個嬌養的。王。府。‘格格’巴巴兒的嫁進來做什麼?”十老爺簡懷興算是他五哥親自帶大的,二人情分不同一般,今兒的事一出,他連和股東們的會都顧不得開,徑自摩拳擦掌的從公司裏跑了回來。現下是他母親在高堂上壓著,他不能狠狠的出一口惡氣,但是卻不妨礙他冷笑嘲諷,扒皮誰不會啊!他本來還想說二夫人跟沒見過肉包子的狗兒一般,讓管家顛顛兒的追到府裏逼親,可是知子莫若母,早在他話未道完時,老太太便眼含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於是簡十爺隻得摸摸自己鼻子,不再出音。

“老二,你媳婦管不管得了,管不得,便讓她回家去吧!”

簡老太爺終於忍不住開了尊口,話一出就讓眾人訝異。簡二爺見父親亦如此,便沉聲訓斥妻子:“還不給我出去梳洗一番!蓬頭垢麵像什麼樣子!”

二夫人不情不願的一甩袖子,在身邊兒丫鬟的扶持下,自側門而出。

老太太見廳堂複又安靜下來,伸手指向簡二爺,沉下臉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道:“老二,你與我跪下!”

…………

簡府副總管錢東自簡府側門兒溜了進來,他撿僻靜的小道兒走,左轉右行地來到一處空地,左顧右盼一番,見無人往來,趕忙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