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容休不去管大師傅的糾結,拉著唐韻進了魂部刑堂。
唐韻也算是在天牢裏麵滾過來的人,即便如此,對於魂部刑堂的陰暗和血腥還是不能夠習慣。
兩人並肩而行,一直到了刑堂最裏麵一間密閉的石牢當中。吱嘎一聲,沉悶而刺耳的聲音當中,石牢的大門給推開了來。
一股黴濕的味道迎麵撲了過來。
這石牢三麵密閉,隻在最後麵開了巴掌大的窗子,能透出些微的光線進來。牢房下麵還挖了極大一個水坑,灌了齊腰深的水。水中,一個渾身髒汙的男子兩隻手都被鐵鏈吊著給泡在了水裏。
那人的衣服也瞧不出本來是個什麼顏色,頭發全部都打散了。一團一團的打著結貼在了身上,整張臉都被頭發給遮蓋著連男女都瞧不出了。
“九皇弟,好久不見。”樂正容休柔糜的嗓音,流水一般緩緩說著。
語聲方落,鎖鏈嘩啦一聲響。下一刻,池水便響個不停,水裏頭那人儼然很是激動。
“樂正容休!”水中人掙紮了半晌才出了聲,說話的聲音極其嘶啞。若不是用了死力氣隻怕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老實點。”啪一聲脆響,火紅的鞭子冷不丁抽了下來。火魂鞭子上如同長了眼睛,這一下抽的非常結實。眼看著容庚的身上立刻就添了道刺目的血痕。
鞭子如同密集的雨,頃刻間便將容庚周身上下的衣服給抽的支離破碎。髒汙的水中,容庚低伏著身子不斷的掙紮,如同被困在水中的魚,卻怎麼都不得掙脫。
不大會的功夫,水麵上便飄起來鮮紅的一層鮮血。牢房中的水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換過新的,起先容庚靜止不動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大礙。
這會子他死命的掙紮將一攤子死水都給攪和了起來,加上新鮮血液的腥味。牢房中立刻就浮起了一股子詭異的惡臭。
唐韻皺了皺眉,猛然間就覺得這個味道十分的難耐,胃裏麵如同翻江倒海再也壓製不住。
“嘔!”她快速衝了出去,伏在一顆大樹上死命的嘔吐起來。
“停!”樂正容休皺眉一聲低喝:“將人架出來。”
“是。”火魂答應了一聲,立刻吩咐了人將水中死魚一般的容庚給拖到了岸上。三兩下扔在了外頭的刑訊室裏頭。
“主子。”眼看著火魂媚眼如絲,眼底都是難掩的喜氣:“小姐她……是不是有喜了?”
樂正容休腳下步子一頓,酒色瞳仁就眯了起來。眼看著漸漸破出一抹血色的暗紅。
火魂心裏頭咯噔了一聲,立刻就站住了:“屬下這就去刑堂自行領罰去。”
“……不必了。”樂正容休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女人,都喜歡孩子麼?”
“當然。”火魂立刻說道:“哪有女人不喜歡自己孩子的?
樂正容休眸色微閃:“是麼?”
眼看著眼底的暗紅越發深重了幾分。
火魂立刻閉了嘴,她並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憑著自己跟著樂正容休這麼久的經驗,主子方才一定是生氣了。
但是,為了什麼呢?
火魂是真搞不懂,自己方才究竟哪裏出了錯。
“如何?”一方雪白的絲帕遞到了唐韻眼前。
唐韻抬眼,眼前是男子傾城絕世一張容顏,於是她抬手將絲帕接了過來:“無妨。”
“你……。”樂正容休皺了皺眉:“喜歡孩子麼?”
唐韻一愣:“你說的是煜哥兒麼?”她的人生當中大約隻有蕭景煜才勉強能與孩子這樣的生物沾上邊。
“煜哥兒懂事乖巧,人又聰明。我自然喜歡。”唐韻微笑著說道。
樂正容休眸色一動,身子便不著痕跡往後退了那麼半分。
“容庚已經帶上來了,沒事的話進去吧。”樂正容休離著唐韻有半臂的距離。
他的個子原本就高,這會子不知為何站得直直的。唐韻看他都得努力仰著頭。
“走吧。”說著話那人就扭過來頭去。三兩步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唐韻眨了眨眼,莫名覺得似乎哪裏有點不大對勁。
“小姐不必介意,我們主子是個愛幹淨的人。”
唐韻哦了一聲,表示懂了。
樂正容休的愛幹淨已經到了嚴重潔癖的地步。自己一個剛剛嘔吐過的人,他沒有遠遠的躲開或者叫人將自己丟出去已經相當的不錯了。你還期望人家來牽著你的手麼?
她甩了甩頭,也跟著進了刑堂。
這會子刑堂裏已經點起來數盞鮫人油的燈火,將裏裏外外都照的異常的明亮。
唐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