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一起進去,立刻就從房頂上跳了下來。一把將韁繩給牢牢攥在了手裏頭,一步步朝著路障走了過去。
唐韻半眯著眼眸,唇畔微微勾了一勾。
眼前路障處方才隻有四個兵丁把守,秋扇那一嗓子之後分明便多出來兩個人。瞧那兩個人的服侍都是都尉,那一嗓子效果不錯呢。
“站住!”
眼看著兩個女子離得越來越近,都尉陡然間一聲大喝:“官府辦差,閑人退卻。”
唐韻朝著秋扇使了個眼色過去,眼看著小丫頭吸了口氣,腮幫子便鼓了起來。
“宣王妃駕到,跪!”
一聲巨吼,驚天動地。都尉的第二句話直接就給噎進了喉嚨裏頭,隻覺得腦子裏頭嗡的一聲,半個頭皮都是麻的。
“嘻嘻。”
都尉一愣神的功夫,剛剛還離得遠遠的小丫頭毫無征兆的就到了眼前。圓嘟嘟一張小臉笑眯眯的,瞧上去異常的乖巧。
“你……”
“跪!”
這一聲幾乎是貼著都尉耳朵眼傳過來的,便如有人直接將個炸雷塞進了他的耳朵裏。都尉的腦子哄一下成了漿糊,隻覺得無邊的壓力一下子當頭壓了下來。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小姐,您說的一點不錯,南越的人真有禮貌呢。”
都尉猛然間醒過了神來,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居然跪在了地上。而眼前那看似乖巧的小丫頭正咧著嘴嘻嘻的衝著他笑。
“你……!”都尉臉一紅,怒從心頭起,立刻就要從地上站起來。
哪裏想到,肩頭一暖驟然間多了隻雪白柔荑。眼前小丫頭眉目含笑,慢條斯理在他肩頭上拍了拍。
“我們小姐說了,你是個好樣的。回頭一定會跟新皇帝說一說給你嘉獎。”
說來也怪,不過是那麼不起眼的瘦弱丫頭的一隻手,居然就叫身經百戰的都尉渾身提不起半絲力道,怎麼都站不起來了。
“你們都尉都跪了,怎麼你們還站著?”
噗通噗通幾聲,守著巷子口的兵丁齊刷刷跪了下去。那都尉一下子便閉了口。
秋扇再度牽了唐韻的馬韁繩,兩人一騎便在跪了一地的南越兵丁麵前,大搖大擺慢悠悠地通過了路障。
直到那兩人去的遠了,兩個都尉中的另一個才悄悄問道:“能站起來了麼?”
“誰叫你跟著跪了!”
“嗬嗬,你都跪了我豈能站著?別以為京城裏隻有你才有眼色。”
“……你真的好有眼色。”
“那是自然。說起來方才過去那個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瞧著眼生?”
“那個啊,可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你就別問了。”
“哦,好。”
巷子口的談話到此結束,唐韻並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若是聽到了隻怕要笑的半死。
有些時候,人為了麵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真的是不可估量。
第一個跪下的都尉自然不可能叫同伴知道,他是技不如人被人給逼著跪下去的。所以,要丟人大家就一起丟咯。
於是,越王府外的街道之上就出現了這麼一副詭異的畫麵。
夕陽西下,被金色渡染的街道之上。兩個女人和一匹馬就那麼慢悠悠而從容的穿梭在重兵把守著的街道之上。
原本該是劍拔弩張的畫麵,如今卻維持著一種極不和諧的平靜。
“眾位辛苦了。”直到那馬上的清美女子緩緩開了口,這詭異的平靜畫麵才被打破了:“麻煩,可以開門了。”
“你是什麼人!”
直到了這個時候,眾人才緩過了神來。越王府門口終於有人應了聲。
“在你問別人的名字的時候,不是該先報了自己的名字?”
“左譽。”男人並沒有如尋常人一般覺得唐韻這話是在侮辱他,而是立刻就說了自己的名字。神色間分明帶著一絲驕傲。
唐韻半眯了眼眸:“左譽?南越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天元三十五年武狀元出身,果真很有幾分本事。”
“你知道我。”對唐韻能說出自己的來曆,左譽顯然並不覺得意外:“既然如此,你便走吧。”
左譽的眸光在唐韻麵頰上掃了一眼立刻收了回來:“我左譽從來不與女子為難。”
唐韻勾唇一笑:“不巧的很,隻怕我要與你為難呢。”
“哦?”左譽皺了眉,眼看著眉目中立刻就添了一絲冷厲。
“左指揮使大人雖然出身寒門,你的母親卻是容安林氏嫁出去的女兒。說起來,你該稱呼林家家主一聲外祖父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