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大人怎麼這會子便要走了?”容時將手裏的茶盞擱在了桌上,眼睛微微眯了一眯。
“不走要如何?”樂正容休酒色瀲灩的鳳眸在容時身上淡淡掃了一眼:“越王莫非還能代替貴國皇帝留本尊用膳麼?”
容時立刻就禁了聲,這話可要怎麼回答?
招待樂正容休吃飯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代替皇上就……
他憑什麼能夠代替皇上?這話平日裏說著就是大不敬,何況此刻身邊還有一個容庚?
樂正容休臉上便緩緩現出一絲嘲諷:“本尊並不缺這點子茶水。”
容時的臉便帶了些微的暈紅。
容庚卻是個沒腦子的。樂正容休這話擺明了就是在擠兌南越不懂待客之道,他哪裏能夠咽下這口氣來?
何況,那人還說什麼叫容時代替皇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容庚立刻冷了臉:“不過一個小小的國師,還是個沒有實權的閑散戶。我南越的皇宮裏頭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開口說話了?”
眾人:“……。”
唐韻深深看了他一眼,樂正容休是個小小的國師?還是個沒有實權的?這孩子是吃草長大的麼?到底是個皇子,這麼說話真的沒有問題?
“九弟。”容時麵色一僵,揚聲說道:“你說這話……。”
“嗬嗬。”樂正容休懶洋洋淡笑了一聲:“若是本尊沒有記錯,貴國似乎有想要與本尊和談的打算。若是總如九皇子這般與本尊說話,隻怕有的人會後悔。”
容時麵色一變,樂正容休這分明是毫不留情的威脅。但他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樂正容休的價值還有人比他更清楚麼?
容庚哪裏能知道那麼多?他隻知道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給他氣受。於是,立刻就炸了毛。
“這大殿裏頭除了你不會有第二個人後悔!”
“哦?”樂正容休半眯了眼眸:“本尊很是期待你是如何叫本尊後悔。”
容庚冷笑著:“那便叫你好好見識一下本殿下的威力,來人!”
“九哥哥。”女子嬌柔的聲音陡然間響了起來,似乎帶著些微的顫抖:“若兒冷。”
唐韻抬起了頭,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第一個站出來阻止容庚作死的居然會是林蘭若。這麼瞧起來,林白蓮的腦子還是相當夠用的。
林蘭若一貫是個唱念俱佳的好演員,這會子水盈盈一雙眸子直勾勾盯著容庚瞧。似乎並沒有將旁的什麼人給放在眼裏。
她瘦弱的身軀微微瑟縮著,瞧上去似乎真的冷的受不住了。
容庚的心立刻就揪了起來,哪裏還顧得上與樂正容休爭辯。三兩步衝在了林蘭若身邊,一把將她小巧一雙玉手給緊緊攥住了。
“是我的錯,居然忘記了這會子夜都已經深了。你快於我一同回宮去吧,取了我前些日子給你備下的披風,我親自送你回府去。”
林蘭若勾了勾唇角:“多謝九哥哥。”
容庚是個急性子,聽見林蘭若答應了。不由分說立刻就扯著她的手往殿外走去。
“可是瞧夠了?”樂正容休豐潤紅豔的唇瓣貼著唐韻耳垂說道:“瞧夠了,咱們也走吧。”
“好。”唐韻立刻點了頭朝著容時輕聲道了聲告辭,隨著樂正容休大踏步出了明月閣。
“等一下。”
剛剛登上四爪金龍的步攆,冷不防聽見身後有人一生高呼。樂正容休便抬手失意步攆停了下來。
回頭看去,這一次追出來的卻是關澤秋。
“國師大人還有重要的事情不曾做,這會子怎麼都不是該出宮的時候吧。”
關澤秋抄手站在步攆之下,雖然是仰著臉與他們說話。但無論是姿態還是神色,都瞧不出半分的卑微。
樂正容休半斂了眉目:“哦?”
關澤秋咬了咬牙:“和談!兩國和談才是大事,大人可是忘記了?”
“這事情啊。”樂正容休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本尊累了,明日再說。”
話音一落,修長如玉的大掌便在步攆上輕輕拍了拍。魂部的殺神們一貫天不怕地不怕,哪裏會將南越給放在了眼裏?
如今聽見了樂正容休的吩咐,立刻就抬起了步攆,一溜煙出了宮。
這麼一來關澤秋倒給弄的愣了,站在原地好半晌沒有動彈。直到那奢華的步攆已經沒有了蹤跡,他仍舊沉著臉站著。
他怎麼都想不通,這麼關鍵的時候。樂正容休真的就能說走就走?
於是,寬大衣袖下的一雙拳頭一分分收緊了。關澤秋的麵色也漸漸沉鬱了下來。
“將軍。”
耳邊突然傳來低低一聲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