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我們殿下想請您借一步說話。”
步攆下頭,福祿仰著一張臉笑容可掬的說著。唐韻在心中歎了口氣,垂眸看向躺在自己腿上的樂正容休,那人此刻眼眸已經緊緊,合上了。似乎連動動手指都不願意。
“你們送大人先回去,稍後我自會回去與他會合。”說著話,她將樂正容休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自己下了步攆。
宮人們答了聲是,抬著步攆飛快走了。福祿狀似不經意的朝著步攆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便浮起一個單純而好奇的微笑來。
“國師大人的步攆怎的走的那麼快呢?奴才險些就追不上姑娘了。”
唐韻低笑:“這話,你可以追上大人親自去問問他。”
福祿立刻打了個哆嗦:“還是不要了吧,奴才並不好奇。”
唐韻冷冷斂了眉目,想從她這裏打聽出什麼對樂正容休不利的消息來?做夢!
這麼想著,她眉眼中還是透出了些淡淡的憂傷。
聽說,樂正容休已經閉關有好幾個月了。今日宮裏頭這些人又見著他那麼迅速的離宮,隻怕便能猜出些什麼來。如今,不過是攝於他往日的積威不敢輕易的有所動作罷了。
“你不是說太子殿下要見我?”唐韻冷冷開了口。
福祿是陸家調教好了專門送在宗政鑰身邊來的。他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縝密,絕對不能給他機會叫他再琢磨下去。
於是,唐韻果斷的先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果然就見福祿立刻斂了眉目。
“殿下就在長信宮前頭的花圃裏頭。”
唐韻小小鬱悶了一下,自己離開長信宮那麼久了,這是又要走回去麼?早知道不走一直等著好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帶路。”
福祿倒也安分,一路上沒有再開口問過關於樂正容休的一個字。唐韻心裏頭惦記著樂正容休的傷,隻盼著能早點見著宗政鑰,等他費完了話好趕緊的回去國師府。
於是,這一路走的飛快。她並不介意大家夥知道她是個會功夫的,隱世世家能夠存世自然得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會武功並不稀奇。
難為的是福祿這一路上竟然也沒有被她給甩下。
“在哪呢?”唐韻皺著眉飛快打量了一眼馥鬱芬芳的花圃。宗政鑰可真會挑地方,這裏一片的鳥語花香,真真是個賞景談戀愛的好地方。
可惜,她此刻可沒心情來跟他賞景談戀愛。
“就在那。”福祿抬手指了指,唐韻便看到了繁花掩映下一條青竹的長椅。宗政鑰正不聲不響坐在長椅上。那椅子用料並不十分高貴,不過是尋常的竹子。隻怕那椅子在園子裏立了不少時候了,上頭翠綠的色澤已經隱隱發了黃。那不過是宮裏花匠累了歇腳的地方,實在與宗政鑰這樣的身份格格不入。
然而,此刻那尊貴的人就那麼安安靜靜坐在花間的竹椅上。難為的是他一身的太子朝服,竟與這花間盛景沒有半點的違和。
“姑娘請自己過去吧,奴才便在這裏守著。”福祿弓著身子,態度很是恭謹。
唐韻知道這大約是宗政鑰的吩咐,也不勉強他,隻管自己走向了花間的長凳。
“你來了。”宗政鑰顯然知道她已經來了,卻並沒有起身的打算。隻緩緩抬了眼打量了她一下,伸手拍了拍身邊椅子的空地。
唐韻皺了眉:“殿下有什麼話還是快些說吧,民女哪裏敢與殿下平起平坐?”
宗政鑰挑眉:“好一個平起平坐!你不敢與本宮平起平坐,便隻顧著與那個妖人平起平坐麼!”
麻了個蛋的!
唐韻撇了嘴,最不耐煩的便是他這個樣子,但凡自己說些什麼,他分分鍾就能聯想到樂正容休身上去。
“殿下若是叫悠然來就為了說這些個廢話,那麼容悠然告退了。”
“不要跟我提楚悠然,你根本不是楚悠然!”宗政鑰突然間便如一隻被點著了的爆竹,一下子炸了毛,三兩步竄到了唐韻眼前,將她手腕一把攥住:“你分明就是唐韻!”
唐韻動也不動,任由他扯著自己手腕,清眸一分分在他臉龐上滑過,卻是一個字也不肯說。宗政鑰終是有些受不住她目光的壓迫,緩緩鬆開了手。
“韻兒,我們不要吵了,我們好好說說話不成麼?”他說。
唐韻驚了一下,他叫她什麼?韻兒?韻兒!他們什麼時候有這麼熟了?
“殿下在叫誰?”
宗政鑰:“……既然你喜歡楚悠然的名字,我自此後便稱呼你悠然。隻要是你說的,我都聽。”
唐韻:“……恩。”
這個對話節奏有點……叫人吃不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