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叫唐韻來選,一輩子都不想再回到她剛逃出來那個地方去了。可是……
她回頭看了眼宗政鑰,這才多大會的功夫,他的臉色瞧起來似乎越發的蒼白。方才隻顧著各種逃命,根本就顧不上給他處理傷口。這會子瞧著被金染給刺傷了的小腹上似乎已經有些化膿的跡象。
這人隻怕……暫時禁不起折騰。
“那便走吧。”她朝著白羽吩咐道:“帶著太子殿下,一起去拜訪占家主!”
雲緋哪裏聽不出她話語中的諷刺?卻也不過微微一笑:“郡主仔細些自己的腳底,方才那一場火可是不小呢。萬不要將自己給絆著了。”
唐韻淡淡哼了一聲,心裏頭腹誹著。隻要你們占家的人不來坑我,怎麼都不可能將她給絆著了。
這一路上她沒有在說話,隻拿眼睛仔細打量著四周。見四下裏已經是一片焦黑,而方才那詭異的林子已經半絲不見。觸目可見的是稀稀拉拉的幾個墳頭,再有就是沒有焚燒幹淨的焦黑的骨頭。
這個景象分明就是……亂葬崗?!
於是,她眯了眯眼,卻怎麼也掩飾不住眼底那一抹嘲諷。隻怕天下間任何一個人想破了腦袋都一定不會想到,這一處亂葬崗居然是上古殘卷中記錄的四合陣的入口。
而……
另天下間無數人覬覦窺探,想了無數法子也要拉攏的四大隱世世家之一的占家居然就藏在……任何人都不可能駐足停留的亂葬崗後!
至於四合陣的名字聽起來似乎異常的高大上,實際上……不過是利用人的恐懼加上點子特殊的東西,造出的幻象。
占傾嵐還真是葷素不忌呢!
“家主在院子裏等著郡主,還請郡主單獨進去。”雲緋領著她們主仆二人剛進了門,便毫不猶豫的停下了腳步。
唐韻眼眸一眯,忍不住便回頭看了眼雲緋。
見她雖然一如既往笑的溫和端方,但人此刻站的位置卻性相當的奇妙。這麼一眼看過去,雖然能夠看得到白羽和宗政鑰,但是無論是她還是白羽,若是想要突破雲緋接近對方都要費上很大的一番功夫。
這個意思……
“不行。”還沒等她說話,白羽便已經冷冷開了口:“叫我離開小姐,除非死。”
這話說的半絲沒有猶豫,真誠的叫人感動。以至於連雲緋都忍不住偏過去頭去看了他一眼。雖然說做奴才的為了主子很應該連自己的命都拋了。
但……你這麼毫不掩飾的說出來,就一點都不嫌棄自己太過諂媚了麼?
可是這一眼看過去,隻見到俊逸的帶著幾分沉鬱和孤寂男子,蔚藍而深邃的眼眸之中隻有一片全無意義的淡漠。那樣的人實在不屑於對任何的人諂媚,他會那麼說便一定……做的到。
於是,雲緋臉龐上的笑容便又深了幾分:“奴婢並不是不許這一位公子與郡主一同進去,而是太子殿下的傷實在禁不起耽擱了。這會子總不好叫奴婢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弱女子將他給背去找郎中不是?所以,還得勞煩這位小哥。”
白羽:“……。”麵無表情。
雲緋:“而且,這位小哥身上的傷隻怕比太子殿下還要嚴重幾分呢。”
白羽:“……。”麵無表情。
跟這樣一個始終麵無表情的木頭說話是極其挑戰耐性的一件事情,即便雲緋的涵養再好,臉上的笑容也終於出現的一絲裂痕。
唐韻緩緩歎了口氣:“白羽,你帶著太子殿下與雲緋姑姑一同過去。務必要保護好了殿下的安全。”
白羽:“是。”毫不猶豫。
雲緋:“……。”
她方才說的莫非不是人話麼?
白羽一向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那一頭說了是抬腳便走了。
唐韻則眯著眼睛盯著他們的背影瞧了半晌,白羽受了傷?
在雲山書院的時候他為了幫自己阻止拜師大典的進行的確受了很重的內傷,連玉青書都說若是不找到與他同宗的修行者替他打通筋脈,他這一輩子內力都很有可能會運行不暢。
可是,當她再次見到白羽的時候。那人便一直如從前一般的生猛,她便也沒有多問。
而她被占家‘請’進山莊的時候,並沒有見到白羽。之後他便將自己給扯進了那個有著紫色藤蔓的山洞裏,他們分別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她也沒有問。
但,橫看豎看,白羽的行動都沒有絲毫的障礙。他居然受了傷麼?這是不是也可以解釋,他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到占家來尋找自己?
這一路上她腦子轉的飛快,等一抬頭的功夫已經到了占傾嵐的院子裏。
於是,她忍不住又在心裏頭狠狠的臥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