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候過來莫說是四婢和蘇媽媽,即便是她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廝來她院子的時候一向都到了入夜之後,大多數時候都是等她剛剛脫下衣衫他便鬼一樣摸進來了。
今天這還沒有過正午,怎的就過來了?還穿著這麼紮眼的朝服,就不怕叫人撞見?
樂正容休將雙臂舒展開,任由唐韻替他脫下了大氅,一雙酒色的鳳眸中光華瀲灩:“為師這樣子不能見人?”
唐韻嘴角一抽,老變態的腦回路究竟是什麼構造,為什麼每次都能將好好的話給理解成旁的意思?
“師父如此玉樹臨風一枝梨花壓海棠,從來就隻有讓別人汗顏的份,哪裏就不能見人了?”
“恩。”樂正容休淡淡應了一聲,頗為自覺地撿了個舒服的椅子坐下:“本尊過來,便是為了你手中那兩個帖子的事情。”
“哦。”唐韻朝著手下大氣都不敢出的丫鬟和婆子使了個眼色:“去小廚房看看還有些什麼新鮮的材料,可以開始預備午膳了。”
樂正容休微微抬了抬眼淡淡說道:“叫金魂跟著去。”
唐韻抿了抿唇,這人……出門在外還這麼擺譜?
樂正容休從來不是個能夠湊合的人,凡事都極講究排場和舒適。吃穿住行無一不精致完美。
叫金魂跟著去小廚房,還不是怕她的丫鬟們弄出來的東西入不了眼?
她也不去跟他計較這個,徑自走到外間親自打了盆熱水又投了條溫熱的麵巾來遞給他。
樂正容休也不拒絕,就著她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手臉。一雙鳳眸幽幽的眯了起來,瞧的唐韻渾身發毛。
“為師冷不丁發現,徒兒你越來越有為人妻的自覺了。可是愛上了為師?想要做為師的愛妾?”
唐韻艱難的扯了扯唇角,嗬嗬的尷尬笑道:“師父您真是想太多了,尊敬師長是為人弟子的良好美德。”
說罷,也不等樂正容休接話飛快的拿著毛巾去了外間。
等她再進來的時候,那人已經歪在了她的床榻上。朝服的領口鬆開了兩個盤扣,露出裏麵玉色晶瑩的一段脖頸。明明是嚴謹刻板的朝服,穿在這絕世大妖孽的身上,竟是全然不同的感覺。
唐韻即便經常能見到他,還是看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為師過來,是通知你一件事情。”這一次他並沒有如從前一般,硬逼著她坐在自己身旁。
唐韻立正站好,目不斜視,做出一副我是聽話的好學生的姿態:“師父請講。”
樂正容休摘掉官帽,單手托腮。
唐韻這才發現他並沒有束發,而是隨隨便便給塞進了官帽裏麵。如今脫了帽,那一頭長及腳踝的墨發便瀑布一般流瀉而下,滑過他的肩頭落在床榻上。
“你既然選擇了為師,無論是常皇後還是梁賢妃。若是不願意應付,完全可以不用應付。這麼點子顏麵,為師還是給得起的。”
唐韻眯了眯眼,樂正容休突然跟她說這個是為了什麼?
“宮宴那一日,你隨為師一同前去。”
“是……額?”唐韻習慣性的點了點頭,不過才點了一下身子便立刻僵住了,一雙眼眸瞪的比銅鈴還大:“你……你說什麼?”
她雖然沒了娘,好歹還是……有爹的吧,是吧?為什麼要跟他一起去參加宮宴?
“師父。”唐韻苦笑著說道:“我爹還……活著麼?”
樂正容休鳳眸一深,酒色瞳仁中似有什麼驟然間破碎:“你那是什麼神情?可是覺得本尊是外人?”
唐韻打了個哆嗦,但凡老變態提起本尊這兩個字便說明心情非常不美妙。還有那個“外人”聽起來怎麼那麼叫人不安?
不安到……原本該點的頭,怎麼都不敢點下去了。
“怎麼?”柔糜的聲音帶著溫柔的氣息順著唐韻的耳朵鑽了進去。
唐韻臉色一黑,不過是一愣神的功夫。那方才還風情萬種躺著的大爺怎的就到了自己身邊?
樂正容休一抬手,如玉長指在她臉頰上溫柔的摩挲著:“為師有個極好的法子,可以立刻將你變成內人。你要不要試試?”
“不必了。”唐韻僵硬著身子笑的一臉燦爛,心裏卻比吞了黃連還苦:“韻兒非常願意陪師父一同參加宮宴。”
眼看著身邊男子仍舊繃著一張俊顏,唐韻一伸手攬住他的精壯的腰身,主動將臉頰貼在他胸膛上。
“韻兒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師父對韻兒最好了。也隻有師父才是韻兒的親人,其他的都是外人。”
感受到懷中抱著的身軀漸漸鬆軟了下來,唐韻才長長舒了口氣。
媽蛋的,自己真是越來越賤了。自打發現樂正容休最喜歡她主動投懷送抱之後,她竟用的樂此不疲。
她的節操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