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攔截妖師,與妖師一戰,這是燕白袍對黃裳說的,黃裳第一反應是這人瘋了,然後覺得整個世界都瘋了。但黃裳還是答應了。
燕白袍將黃裳帶到這裏,要將自己和黃裳的兵器重新煉製一番,與妖師一戰,必須保證自己處於最巔峰的狀態,否則,怕是連出手的勇氣都不會有,妖師太強大了,這是一個可以留名千古的名字。
黃裳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會選擇我陪你戰妖師呢。”燕白袍抬起頭,“因為,那一晚我也下定不了決心,心中還有對死亡的懼怕,對生命的無限愛意,我不敢,畏縮,在妖師麵前。但我又渴望與妖師一戰,突破自己的境界,達到武道的新天地。這已經成為一個心魔,所以那一夜我在帝都的街頭遊蕩,一顆心難以寧靜。直到看到你,你的劍,你的道,那一瞬間我忽然下定決心,與妖師一戰,不論生死,隻為我對武道的癡意,然後我就出手,我希望找到一個像我一樣對武道癡迷的人,來為我收屍,如果我死去。”
燕白袍的神色裏沒有恐懼,隻有對美好的無限向往,一如他看著夕陽的時候。黃裳沒有在說話,妖師已經是一個神話,但若燕白袍能在妖師手下逃得性命,他必然會是下一個神話。
黃裳隻有深深敬佩和祝福。
解下一壺酒,狠狠的一大口下肚,黃裳拔起萬梅劍,手指彈在劍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黃裳豪邁的高唱:“博大膽識鐵石堅,刀光劍影任翔旋。龍華喋血不眠夜,猶製小詩賦管弦。”聲音豪邁,在夜裏傳出很遠。擊劍為歌,為友人送行,前路艱難,但有一腔豪情,此路就不會孤獨。
火光裏,燕白袍也符合高唱,他最喜歡詩裏那一句:龍華喋血不眠夜,猶製小詩賦管弦。反複吟唱,竟是癡了,究竟是有怎麼的情懷,才能在喋血的不眠之夜,猶有閑情製小詩,賦管弦。但很快,就覺得人生應如是,方是大丈夫情懷。
一夜歌聲,唱到嗓子發啞,兩人才相對大笑,豪情更滿,燕白袍拿起長槍,將一整壇的酒倒在槍頭,用最烈的酒,最豪氣的情懷,洗開最鋒利的利刃。而後拿布包起,背在背上,往門外走去,黃裳也將萬梅劍收起,靜靜的跟在後麵。
此去前途未卜,沒有人逼迫,但燕白袍和黃裳還是毅然的走上這條路。而兩個相識才一夜,卻已經如多年好友的人,寧靜的走在去挑戰妖師的路上,一腔激情如火,但一顆心如冰雪寧靜。
在黃裳離開帝都之後,帝都的城牆上,黃霸仙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黃裳和燕白袍遠去。很久才離開,忽然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沒有阻攔。
生命如此絢麗,如此美麗。越是在大戰來臨,黃裳越是覺得生命的可貴,這種可貴往往是一切美好的創造。
白馬鎮,一個西陲的小鎮。此時鎮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因為妖師東來會經過這。此時鎮上隻有兩個人,還有整個鎮上所有的酒,酒是黃裳搬來的,他們兩個在一個路旁的小酒鋪裏,除了一張桌子,其餘都堆滿了酒,地上也是空的酒壇子。
桌子上有四壇酒,一壇黃裳,一壇燕白袍,一壇是燕白袍的本命神兵缺月銀搶的,一壇是萬梅劍。每當黃裳和燕白袍將一壇酒喝完,就會拿起一壇酒倒洗在兵器上,隨著時間越近,燕白袍身上的氣勢就越是淩厲,缺月搶也在不停地鳴叫。
時間已經到了十月初八,妖師應已東來,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