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眾人對幽州戰況的了解都源於明辨鏡, 但是自從孫寶兒被冬官長揪到後方去參與基礎建設事宜後, 就不得不暫時中止了這項工作, 換由白鐮的隨軍書記進行更新, 奈何這位隨軍書記比白鐮還要沉默寡言, 每天隻會發“一切照舊”四個字, 為了讓他多寫兩個字, 大家都快把鏡子戳破了。

似乎感受到了大家殷切的盼望,這天的隨軍書記終於改變了一如既往的畫風:“全勝,已回撤。其餘的等史官戰報。”

這一條戰報不發則已, 一發就惹得整個王朝陷入震驚之中。

“哪裏的戰場全勝了?”

“軍隊不是在幽北休整嘛?怎麼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問我在州衙工作的姐夫了,他都沒聽說過要打仗,肯定是勤心殿級別的密令!”

眾人真是恨不得順著明辨鏡爬進去, 撬開白鐮那個隨軍書記的嘴。嘴巴那麼嚴實, 是不是屬蛤蠣的?

“還是寶兒好啊,寶兒我們想你, 為什麼你戰報寫的好好的, 突然就換成了這個短小的家夥呢。”

“就是, 寶兒你快回來吧。”

孫寶兒哭笑不得。

“史官的戰報很快就發了, 正在統計最後的數據。大家安心, 是好消息。”——“寶寶不娘”。

眾人見他露頭, 立刻窮追不舍起來:“什麼好消息!寶兒稍微給我們透露一點,是不是幽州真的肅清了?我前段時間聽說王朝在冀州和晉州征招願意返回家鄉的幽州人,說是要重建家園, 是真的嗎?”

“有這消息?”一群在其餘各州蹉跎的幽州人同時露頭, 看他們筆跡顫抖,顯然激動的手都在發顫。

“這個消息是真的。”孫寶兒回應道。

“那還等什麼!我這就收拾東西,準備返鄉!”

“來來來,返鄉了,我娘的骨灰還在我案頭供著,就等我這不孝子有朝一日能帶她回家,葬入幽州的土裏。”

“我媳婦快生了,我也得趕緊回家,我得讓我第一個孩子出生在幽州!”

孫寶兒看他們恨不得肋生雙翼,下一個就飛到幽州的樣子,哭笑不得,連忙勸說道:“目前隻有晉、冀兩州收到陛下皇命,其餘各州的政策還沒有下來,大家暫且安心。到時候想回幽州,自然有州將軍一路護送。”

哪知道他這不說還好,一說大家更群情激昂了。

“陛下快先給青州頒布皇命啊,我媳婦等著生孩子呢!”

“陛下,萬萬要先給我神州下皇命!我都看好日子遷墳動土了!”

“陛下,巴州也——”

有人發現話題開始跑偏了,努力想要糾正回來:“我說各位鏡友,你們忘了最開始的戰報了嗎?咱們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大獲全勝呢。”

“肯定是幽州成功肅清被收複了唄。”

“可若是幽州,為什麼需要用上 ‘回撤’兩個字?”

“對啊……”

“還有還有,這場戰鬥應該是七天之內的事情,你記不得有一天,明辨鏡上突然有許多學術泰鬥的老先生同時出現,各種意外錯頻。你們說,這場戰鬥會不會和這些事情有關聯?”

“越來越複雜了,我們還是等戰報吧!”

這下,王朝所有百姓都飽嚐了一把望穿秋水的滋味,有明辨鏡的日夜不分地抱著鏡子,連吃飯都不肯撒手,沒有明辨鏡地則聚集在各地的茶樓,等待茶樓老板從布告鏡那裏取謄抄手稿,自己則一邊吃著茶,一邊交流著不知道哪裏聽到的小道消息。

“聽說羅家最近在擺流水席呢。”

“羅家,哪個羅家?”

“就是羅乾安老先生的羅家啊。”

“乾安老先生最近從南方回來,擺席也正常嘛。”

“不一樣的,以前擺席都是他的子孫給他擺的,老先生自己其實不怎麼賞臉,這次是他老人家自己要擺,而且一連好幾天都在席上喝的大醉,不僅如此,他還從州學裏收了好幾個資質不錯的弟子。聽人說,老先生心情好得都快飛起來了。”

“什麼事情那麼高興?”

“不知道啊。”

“說起這個,我也聽到一件怪事。”

“說來聽聽。”

“墨門最近似乎也在辦喜事,買食材幾乎把整個青州城買空了,鬧得青州最近的菜價肉價都漲了一半不止呢。”

“帝都的鳳岐書院也在辦大擺筵席,剛從我們這裏采購了不少新鮮的海貨。”

“咦,最近喜事這麼多嗎?”

“戰報出來了!”一聲響亮的嗓音打破了茶樓的喧囂,大家的說話聲像是潮水一般退卻安靜下來,目光像是能著火一樣盯著茶樓老板手中那張薄薄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