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季沁連忙點頭。

謝沉姍一個腦嘣就彈在了她的腦門上:“決堤的問題自有冬官府操心,冬官長明天就到,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愛管閑事?”

季沁眼睛轉了下。

謝沉姍作勢抬起手:“再說謊還揍你,我可不像那條懶花苞一樣好騙。”

季沁抱頭蹲下,委屈道:“沉姍不要那麼暴力,其實也沒多大點事啊,我就是想炸掉白塔堤壩而已……”

謝沉姍她這句話嗆得咳嗽了一聲:“炸堤?這還沒多大點事?白塔堤壩這些年無人看護,這裏邊的水足以毀掉半個幽州了!”

季沁撓了撓頭,確定謝沉姍不會再彈過來一個腦蹦,這才展開手中的地圖,和謝沉姍說起自己的想法,謝沉姍聽了一會兒,竟然微微點了下頭,似乎真的被她說服了。她看了一眼季沁亮晶晶的眼睛,綿軟地歎了口氣:“好吧,我幫你。”

可惜,當季沁將謝沉姍整理出來的數據擺上白鐮的案頭,還是被他以可行性不高直接駁回。

季沁鬱悶了一陣子,難得選擇不再折騰,聽話地去跟著冬官長幫忙去了。冬官長難得抓到她的壯丁,把她壓榨得幾乎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她的同窗出於同情過去探望,結果也一個個步入季沁後塵,統統被圏在大後方設計圖紙,準備幽州的基礎建設。

·

時間一天一天地飛快流逝,越往後拖,白鐮心中越發煩躁。

他從不畏懼和妖魔正麵打硬仗,即便是直麵大妖王,也隻會讓他更加興奮。他手中長鐮曾經舔舐過前任大妖王的血,此刻早就躍躍欲試。可是也許是因為他沉睡的時間太長,時代變化得太快,這一代大妖王一直在竭盡所能地回避他們,而且還學會了人族特有的陰謀詭計。比如這些日子以來,它不停地從妖魔古地派出小部隊和他們周旋,遇到丁點阻力,就會立刻回撤,攪擾得士兵們煩不勝煩,已經明顯露出疲態。

每逢此時,他就會聽見底下將軍在痛罵的同時,還要交頭接耳地慶幸一句:“幸虧郭必安已經死了。”

也就是說若是郭必安沒死的話,他們麵對境況隻會比現在還難纏?他開始有些理解了徐幽水拿自己性命來設計郭必安的決絕。人族在王氣之下苟且偷安之時,妖魔也不曾停下學習,它們不再逞一時孤勇,開始在人倀有意無意的引導下使用腦子。

這天傍晚,夙喬進來稟報,說幽北邊境的勘測兵再次被偷襲,帳中將領們臉上表情都不怎麼好看,這般被耍的團團轉,簡直讓他們有氣沒地方撒,七嘴八舌地商量著在幽北打一場伏擊戰。

白鐮沒有說話,回身查看輿圖。

敏銳的軍事直覺讓他覺得有些不對,輿圖之上,水墨色的簡單勾勒的地形筆畫,化作縱橫的山脈溝壑,殘暴的妖魔與鐵甲士兵,在他腦中奔跑廝殺不休。

他猛然意識到,大妖王如今的所作所為很可能隻為□□,它從來沒想過再和他們爭奪幽州,它早在那批不畏王氣的妖兵死亡殆盡後,就知道自己在幽州戰場上毫無勝算,以一種壯士斷腕的決心將整個幽州徹底放棄,包括彼時還是它囊中之物的幽北。

它之所以如此幹脆,隻是因為它找到了新的戰場,如果勝利了,足以彌補自己在幽州戰場的所有損失——

該怎麼辦?

白鐮眉頭緊緊地皺起,他的手指在地圖上掠過,停在了被他重點標記的一處地標上,上麵畫了個圈,寫著“姑奶奶千萬別惹事”,足以證明他把這位小祖宗打發過去時候的憂鬱心情。

然而,現在似乎隻能寄希望於這位姑奶奶再來惹點事了……

“去白塔堤壩,請晉王妃回來一趟。”白鐮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