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一戰(六)(2 / 2)

“季家。”

“俞州季家?”

“正是。”刺史道,“對了,他們的家主正在外邊求見。”

“真是糊塗,讓她進來!”

季沁笑眯眯地走近了院子,躬身行了個禮,疑惑道:“州侯大人何故滿臉惱怒?”

因為季家常年在神州做生意,她和州衙中官員們關係都不錯,大家也都挺喜歡這個有點任性的土豪姑娘,州侯如今看她做了這麼糊塗的事情,忍不住出聲斥責。

“何故?我倒要問問你何故,季沁啊季沁,你真是將其他所有人都當做傻子嗎?這是死罪你知道不知道!”神州侯顫抖著手指著她,“這次即便是殿下也救不了你了!”

季沁立刻沮喪地耷拉著肩膀:“大人,其實我也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神州侯看向她,“難道是受人脅迫,若真是如此,我倒是可以為你求情一二。”

季沁左右看看,為難地說道:“大人請屏退左右。”

神州侯看她兩眼,示意大家離開,季沁順手關上了小園的月洞門。神州侯示意她可以說了,卻冷不防一隻手從他身後伸出來,用力捂住他的嘴巴,令他無法發出聲音。

神州侯嗚嗚兩聲,用力地掙紮,但是他習武多年的力道竟然完全抵不過身後那人的力氣,甚至連他一根手指都無法撼動。不多時,他就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嘴裏塞著一隻臭襪子。

季沁跪坐在他麵前,又是作揖又是道歉:“情非得已啊大人!等今年你家小胖入學,我讓食堂頓頓給他開小灶!”

“嗚嗚嗚——”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啊,還不快點搬東西,這攔不了多久的!”季沁壓低聲音說道。

神州侯一愣,餘光瞥見數十個大漢從附近的現身,完全不知道他們怎麼躲起來的,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附近竟然有這麼多人……

壯漢們掀開附近的一處草皮,神州侯這才注意到那裏有一個隱藏的地窖,不多時,他們就背著長刀短刃爬了上來,刀光冷刃晃得神州侯眼睛發疼。三/棱軍/刺、雙刃刀、突擊刀,他甚至還瞥見了一捆印著鍛造協會標誌的斬妖刀。

他現如今百分百確認這群私兵確實是季沁養著的,每次鍛造協會交付一批斬妖刀的訂單,各州將軍們都要爭得麵紅耳赤,民間斬妖刀價格更是無法估量。恐怕除了季沁,王朝沒人有如此手筆。

裝備到手,齊長平做了個撤退的手勢,朱衣回頭看了一眼季沁,略有擔憂。但是想到肩頭的任務,隻能無奈撤離。

季沁一直等他們離開約莫一刻鍾,確定他們不會再被追趕上,這才拿開神州侯嘴裏的臭襪子,笑嘻嘻地問道:“大人,牢房裏的飯菜好吃不?能不能通融一下,以後讓我家裏人給我送個飯?”

神州侯早已氣得渾身發抖:“我送你去飯最好吃的牢房,來人!”

刺史立刻帶著神州衛破門而入,眼前情景令他一愣,他們的州侯大人被綁成個粽子躺在地上,季沁跪坐在旁邊,滿臉單純無辜。

州侯掙紮著站了起來,交代道:“把她押往六極獄!我要即刻進宮麵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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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極獄極盡陰冷,剛一進去,冰寒的氣息都仿佛透過皮膚往骨頭縫裏鑽,季沁哈了一口哈氣,用力地搓了搓手,但是依舊暖和不起來。

“怎麼就突然送了個人過來,有皇命或者塚宰手書嗎?”獄卒疑惑地問道。

“沒有。”押送季沁過來的刺史說道,“我們州侯已經進宮去求皇命了。”

“那也得等拿到皇命之後才能把人送過來,六極獄是極盡大奸大惡之徒待的地方,若是被冤枉的,那這責任誰來擔?”鬱卒避開季沁,小聲地說道。

“這是神州侯的命令,交由我們將她交由六極獄暫押,並且交代道 ‘叛國重罪,無須皇命’。”刺史說道。他口氣也有些不肯定,但想起自家大人臨去皇宮前那副恨不得將季沁生吞活剝的樣子,隻能將信將疑地複述道。

獄卒皺起了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神州侯。

他冷漠地看向季沁:“把隨身物品交出來,換上囚衣。若是你是冤枉的,這些東西自然會完璧歸趙,若不是,這些東西自然也能隨你進墳墓。”

季沁不慌不忙地應了一聲,摸了摸袖袋,從裏邊掏出了明辨鏡準備交給獄卒,她順手刷了一下,發現正氣軍們正在擔憂地詢問她的處境,季沁想了想,在下麵回複道。

“長劍既已在手,諸君何不一戰?”